徐歌顿了一下,笑道:“嗯,很真诚——我同意了!”
陆南简简单单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走在路上,徐歌心想既然酒后吐真言,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干脆把话题转移到了她一直想问的长命锁上。
“长命锁……是被我弄坏的。”陆南垂下眼,用低落的语气说道。
“弄坏的?”
“是过煞遗留在我身上的怨气,把它腐蚀坏了。”
“等等,过煞又是什么?怨气留在身上又会怎么样?”
陆南低着头没再回答,徐歌将脸凑过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来,忙安慰道:“好好,我不问了!你不要伤心,又不是故意弄坏的对不对——到地方了,先解决这口井吧!”
看着陆南那张清俊的脸,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欺负人的坏蛋?
徐歌一时应付不来这样的陆南,于是跑到井口附近率先开始调查。
附近没有发现什么邪祟,木桶的位置没有改变,水还是那么多,看来老刘还没有喝里面的水。
一番搜寻无果,徐歌回到井边,探头朝里面看去。
这一眼直接让徐歌的头皮炸了起来。
半空中,一个男人半个身体横着卡在井里,正仰面对着徐歌咧着嘴笑。它戴着厚厚的毡帽,穿一身臃肿的黑色棉袄,这身装扮不仅在夏季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这身打扮徐歌只在太爷爷那个年纪的老人身上见过。
莫非是个陈年老鬼?
猛然间,徐歌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井中人的脸在她的眼中蓦然放大,一阵阴冷的感觉从井底一下子喷到脸上,她整个人朝着井底栽去。
“一人不观井。”徐歌在那个瞬间懊恼了一下——怎么能忘了这句箴言?等等,不是还有陆南吗,陆南呢?拉一把啊!
呐喊过后,徐歌果然被陆南从上面拉住,阴冷的感觉如潮水般向着身下退去,她随之便被抱了上去。刚爬上井口,徐歌鬼使阴差地向井里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邪祟一改诡异的笑容,像是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般飘到井底隐匿了起来。
它在怕什么?怕陆南?
于是徐歌又侧头看了一眼陆南,后者脸色沉了下来,眯了眯眼看着那口井。这是陆南生气时候的微表情,只见他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掷到井中,火焰瞬间从井口窜出来,与此同时那只怨魂也尖声叫着从井里逃了出来,正好被守在井口的陆南抓住一拳捶进地里。
……不得不说确实挺值得害怕的。
为了不让怨魂被陆南直接打散,徐歌赶紧拉住陆南,迅速烧了一张通阴符,尝试和它沟通:“你有什么执念?”
那怨魂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回答:“钱……不够……花……”
陆南开口道:“你是老刘的什么人?”
“三……叔。”
徐歌感觉有些荒唐:“在下面没纸钱花了也不能出来吓人啊?别告诉我你的脸跑到人家水桶里去是为了跟人家打招呼……”
陆南挑了挑眉,似乎又要上去动手:“把人往井里推,也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平常都是鬼吓人,徐歌第一次知道人也能把鬼吓成这样。
“这个也有我的责任,是我太莽撞了,”徐歌说道,“要不你先把它放开……再怎么说它是老刘的三叔。”
闻言陆南沉默几秒,对着重新立起来的三叔怨魂说道:“那你回去吧,钱的事我会告诉老刘的。”
徐歌从没见过怨魂能跑,不对,飘得这么快过。看着远处怨魂飞速隐去的背影,徐歌问道:“咱们要怎么告诉老刘?总不能说‘在村口见到你去世的三叔了’吧?”
陆南回答道:“今晚上帮它给老刘托个梦说一说就好。”
“那就行。”徐歌点点头,朝马路对面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所闲置多年的学校,正是他们的小学。
徐歌提议道:“要不要顺路去学校逛逛?说不定能捡到点有用的东西带回去,也正好醒醒酒。”
“好,”陆南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一般补充道:“我没有喝醉。”
徐歌哑然失笑:“好,没喝醉。”
这所学校叫“太平中学”,整个学校只有两栋长长的平房,里面囊括了小学和初中,乡下没有多少学生,每个年级就只有一个班,徐歌每个教室都坐完一遍后就辍了学。平房东侧还有一个尘土飞扬的小操场,操场外围的合欢花雾蒙蒙地开得正盛,成为如今这太平中学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