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威压,那种不讲道理,那种独裁到听不进任何话的感觉让她觉得后怕。
“江董,江董,”祁钰跑出来打岔:“这时候是不是客人比较重要?新娘还在外面呢。”
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半,在场没有一个等闲之辈,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把客人晾在那里,似乎不大合适,要继续进行仪式,演一出天下太平,又未免过于刻意。
一场前所未有的公关危机摆在江家人面前。
眼下的江行舒,确确实实是不重要的一环。
江远的视线转向傅秋白,丢下一句:“你说的,她闯的祸你负责,你最好想想怎么给我一个交待。”
人走了,傅秋白的心却定不下来,今天这场闹剧不知道要引发怎样的舆论。
集团里,家里,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甚至还有记者,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江行舒留在这里只怕不合适,得先送走才好。
至于他自己
他必须得留下来查看情形。
“祁钰,帮我送她回家。”
他急急地把江行舒的手放进祁钰的手里,快步奔了出去。
江行舒盯着那个背影,上一次见他这么愤怒和惊慌失措还是自己被绑架的那次。
愤恨和懊悔掺杂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懊悔。
“走,我带你回家。”
祁钰拉着她的手没敢走正常通道,而是选择了员工通道,避开人群,但即使是员工通道,此刻遇上人也是各个都向他们行注目礼。
没人会习惯被人这样审视,议论,祁钰越发不理解起来,只想拉着江行舒快些离开这里。
他驾着那辆招风的车子,驶离万丽酒店。
“祁钰,我不想回家。”
副驾上的江行舒语气淡淡,全然不像刚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的样子。
“不回家?不回家去哪里?咱们现在可是焦点,出了门肯定要被堵的。”
“陪我去看日落吧。”
广城临海,要想找个看日落的地方倒是方便,祁钰把车开去郊外的山顶,两人坐在马路边等日落。
他欣赏不来渐渐西下的斜阳,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一个女人经历了那些事,应该极力隐藏才是,可她却选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将视频公开。
那一伙人肯定名声不好听了,那江行舒呢?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不是自己毁了自己么。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莫名的,在她脸上看见一种名叫安详的感觉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处他这个位置,能想到的报复办法有很多。
可以打官司,可以是商场死斗,相互咬死对方,或者私下协商,总之他们求一个体面,一种丑事不为外人道的体面。
江行舒这是典型的玉石俱焚的法子,伤人更伤己,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祁钰想不明白。
江行舒却苦笑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任性?觉得我毁了一场婚礼,毁了江家的体面,往后在这广城还怎么立足啊?”
远处的太阳已经西斜,距离落入海中还有一段时间。
祁钰盯着明晃晃的光,有些睁不开眼,面对江行舒的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没人能在经历那些之后还能假装一切没有发生,没人能在被全家背叛之后还泰然处之。
何况那一年的她才十六岁,面对天翻地覆的世界,她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今天这事闹挺大的,往后肯定对你有影响。”
江行舒本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法律制高点来谴责惩罚对方,但是这么一闹,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做的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