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杯子:“给我说说留学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江行舒看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心疼自己,有意安慰他:“其实还好,我比别人幸运,一过去就遇上了不少中国朋友,他们帮了我不少。”
她没提名字,但江秋白猜到里面肯定有倪令羽。
“跟我说说他吧?”
“谁?”
江秋白笑笑:“不许装傻。”
江行舒有些歉疚地笑,慢慢给他讲起和倪令羽在芬兰的日子。
她跟倪令羽相识是场巧合。
那年她初到芬兰,人生地不熟,去了才开始找高中,于是去到了奥卢,要在高学校附近找房子。
恰逢那年倪令羽高中毕业,要从奥卢搬去赫尔辛基,江行舒通过中介找到了倪令羽的那间公寓,两人是在看房子的时候认识的。
后来倪令羽曾告诉她,当她从外面走进他那间公寓时,他像是看见了维纳斯女神。
破碎的,惊恐的,羞怯的,神圣的,他说不清,只知道转不开眼,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租下了那间公寓,只是还不到日子,她只能先在酒店凑合,倪令羽便提议带她先去熟悉环境,顺便准备读高中需要的资料。
在这件事上,倪令羽帮她许多,让初到芬兰的她心里安稳不少,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也因为这些事情,她对倪令羽十分感激,让她后来愿意支持他继续读书。
后面的日子又顺又不顺的,因为倪令羽搬走了,江行舒独自留在奥卢,倪令羽想见她就只能开车来奥卢,可是又不敢直说是来看她,于是找了许多蹩脚的理由来搪塞她。
江行舒生的好看,会对她一见钟情的自然就不止倪令羽一个,很快她的身边就出现了其他追求者。
倪令羽大为慌张,更慌的是江行舒,躲之不及,渐渐地谁也约不出来,用当时他们开玩笑的话来说,像是活在城市里的隐士,除了上课不出门,更不邀请任何人去家里。
江行舒不出门,只偶尔出来见见从赫尔辛基赶来的倪令羽。
倪令羽试着打探过她对那些爱慕者的心思,江行舒给出的理由是:太小了,不考虑,升学要紧。
她也确实没有跟任何异性走近的打算,于是倪令羽偃旗息鼓,暂时放弃表白,只是没有停止来找她,直到江行舒某一天也到了赫尔辛基读书,两人才拉近距离。
只是很不凑巧,他还没来得及表白,先是江行舒的母亲林芹去世,后又是倪令羽家道中落,父亲跳楼,倪令羽紧急回国,等再回来时,他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一心一意只有研究的倪令羽了。
愁容渐渐爬上少年的面庞,他的学业继续不下去了,江行舒于心不忍,提出可以借钱给他。
之所以不是赞助,是因为开销实在太大,江行舒还有好几年要读书,等毕业时候只怕也要捉襟见肘了。
倪令羽接受了,两人学校比从前更近,来往更加频繁,经常搭伙吃饭,只是倪令羽再也不去想表白的事情,直到博士快要毕业,在已经收到工作OFFER的时候,他试探着提了提。
这一回江行舒没有拒绝,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直到林惠心摔断腿,他提前回国,江行舒在倪令羽安排好一切后追随回国。
江秋白静静听江行舒用简短的语言,平静地说完和倪令羽九年的故事。
九年的空缺,九年的陪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去弥补的,也是无法去替代的。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倪令羽在她身边。
“他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问这话的时候,他没敢去看江行舒的眼睛,怕她眼里露出温柔的光。
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倪令羽。
“很重要,哥,他对我很重要。”
江秋白吸了吸鼻子,一种无法排遣的酸楚涌了上来。
“哥,”江行舒趴在桌台上,问江秋白:“你呢?你和你女友的故事呢?”
“没有。”他看向她,心中的酸楚瞬间被决心掩盖:“不要试探我行舒,你知道我的想法。”
江行舒垂下眼帘,默默缩回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担心,你不答应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
送餐的门铃声打断二人的对话,直到饭菜摆在餐桌,两人重新坐下,江行舒才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想跟我想让我做你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