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度稍刻,魏景繁有了计较,慢声说:“此次京中流言,你自行应对。若半月之后仍有蜚语传扬,你便回江东侍奉你祖母罢。恰好,你不是不愿科举,一心要同那刀枪度日?你祖父旧部皆在江东,你便去看看,以你这个德行,谁能服你?”
一席话说完,许月清瞳眸微振,几欲出口叫侯爷收回成命,魏元瞻满口应下:“谢父亲。”
“四姑娘真是把爷害惨了。”回到濯云院,兰晔犹在悻悻自语。
昨日同爷在街上逛悠的人,不是四姑娘是谁?他一边琢磨,一边和长淮道:“你说爷真要去江东吗?”
“你脑子怎么长的,谁说爷一定会去江东了?你就不盼咱爷点儿好?”
“行了,”魏元瞻跨进房中,“没我吩咐,谁都别进来。”
阖了门,脱力地倒去床上,两手一摊,若有所思地盯着刻纹。
回想白日在宋府家塾,他其实有些慌乱,生怕宋知柔听进去,把盛星云所言当真。
那些传他好男风的流言……他虽想过会有人非论,可这速度委实快了些,何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这天夜里,不知什么原因,魏元瞻竟梦到了四年前的一日。
那也是六月,他生辰将近,宋祈章比他晚十日。才到家塾,宋知柔给宋祈章布置了好多贺礼,她的花样总是与旁人不同,宋祈章且惊且喜,笑着喊了无数声“四妹妹”。
他在旁瞧着,十分不屑,眼睛矜持地收回来,玩他的短刀。
便在这时,宋知柔突然扑过来,像只灵动的小兽,一张口,却是嬉笑的语调,她将身后藏好的东西转出来,脆生生地说:“我才听说你也是这月生辰。生辰喜乐!”
他怔了良久。终于知道为什么宋祈章他们总爱围绕在她身边。
因为,他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