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靳羽轲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让张韫玉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你的心愿,不是辅佐我,也不是这江山。”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的心愿,是证明你自己。”
张韫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不是在辅佐一个皇帝,”靳羽轲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像一张缓缓收紧的网,“你是在利用这具皮囊,来实现你自己的野心。”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让你功成名就。但前提是,你要成为我的刀,而不是反过来试图驾驭我。我们的合作,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帮我解决帕沙国的和谈,搞定朝堂上下的贪污腐败,还有……”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处理好我的‘心病’。”
“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一个前所未有的舞台。这个大梁,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说了算。而你,张韫玉,将是这出大戏里,另一个幕后推手。”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张韫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错把棋手当成了棋子。
靳羽轲只需要装装病,就能把她骗得团团转,骗得她将本心和盘托出!
而这个比她更厉害的棋手,非但没有将她视为棋子,反而向她发出了共掌乾坤的邀请。
恐惧、震撼、不甘、还有一丝被看透一切的兴奋……无数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翻涌。她看着眼前这个上一刻还宛如行尸走肉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他或许才是这世上最顶级的野心家。
夏夜晚风轻拂,夜凉如水。宫灯流辉,将朱红宫墙染上一层温润的琥珀色,远远望去,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静卧在沉寂的京城正中。
宫宴散场,百官命妇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乘着华盖马车自宫门离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的回响,渐行渐远。帕沙使团也融在人潮之中,禁军的护送下,沉默地离开皇宫,回到使团下榻的理藩院。
今夜乌云蔽日,夜空如一张巨大的黑伞,悄然覆盖了京城的轮廓,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身旁人的脸。
没有人发现,本应留在皇宫的冉重钧也同使团一起离开了皇宫,接着与使团的领队,帕沙国五王子冉彦召一起,消失于夜色之中。他们的身影,如同滴入深海的墨滴,再无踪迹可循。
靳羽轲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晨曦微露,金辉刺破云层,洒在皇宫连绵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皇宫经历了宫宴上的风波与皇帝深夜传召太医的危机,刚刚缓过劲来,就被这条重磅消息给震撼。
靳羽轲得知这个消息时,晨曦正奋力刺破云层,万丈金辉如利剑般洒在宫殿连绵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冰冷而刺目的光。皇宫经历了宫宴上冉彦召挑起的风波与皇帝深夜急召太医的危机,上下心力交瘁,刚刚缓过劲来,就被这个消息再次搅了个天翻地覆。
靳羽轲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指尖冰凉,难以置信地攥紧了龙头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都在宫宴上,当着满座文武甚至谢蕴清的面向冉重钧剖白心迹了,他力陈自己对二人情谊的珍视,冉重钧也颇为动容,可是为什么他反而会选择主动离开?
还是在当晚就迫不及待地逃了出去!
在这鸡飞狗跳的时候,赵霖又匆忙入宫,送来另一则重磅消息。
“陛下……!不好了陛下!帕沙国的冉……冉五王子,不见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今早理藩院来报,说使节团问他们要五王子的下落,他们才知道这人昨晚上根本没回去!”
“还有冉彦召?!”靳羽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他来大梁不是来议和的吗?!谈判桌的边都还没挨到,怎么人就不见了?!”
赵霖愣了愣,大清早还不灵光的脑子飞速运转,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猜想:“这……这也许是帕沙的阴谋!咱们被算计了啊皇上!”
贵为一国王子的使臣在敌国宫宴上离开后无故失踪,怎么看都像是要冤枉他们大梁谋害使臣的样子啊!
“阴谋……”
重重打击下,心口熟悉的绞痛如潮水般涌来,靳羽轲一阵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几欲呕血。
殿内龙涎香袅袅,却驱不散他胸中的窒闷与寒意。
“皇上息怒!”张韫玉闻讯匆匆赶来,她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消息,但此刻脸色惨白,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