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只见小女娃的手正攥着她的衣角。
顺着小女娃的视线回头,一个看着比小女娃略大几岁的男孩正警惕地看着这位拉着妹妹手的陌生白衣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男孩蹙眉急唤:“小悠,回来!”
名唤小悠的小女娃有些不舍地松开了白衣女子的袖子,在哥哥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地挪到他身边,兴奋地说道:“哥哥,是神仙!我遇到了神仙姐姐!”
男孩赶忙拉过小女娃的手,紧紧握住,这才松了一口气。顾不上什么神仙不神仙,拽着小女娃就要离开。
白衣女子望着日光下两道被拉得悠长的身影,眸光微沉,似陷入某种怀念。
她从挎篮里拿出两串鲜熟的枇杷,脸上浅笑盈盈:“枇杷你们拿着,很甜,权当阿姐赔给小悠妹妹的糖葫芦。”
她轻抚妹妹发顶,转而对哥哥叮嘱:“哥哥要抓紧妹妹的手知道么?别再让妹妹跟丢了。”
“谢谢神仙姐姐!”小女娃接过枇杷,亮晶晶的眼睛仍然盯着白衣女子,满是不舍。哥哥抿着嘴,脸颊涨红,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妹妹,闷闷应声“嗯”,便拉着频频回头的妹妹消失在了熙攘人海。
白衣女子静静地伫立着,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一旁卖香火的老板娘早已留意多时,见机热情招呼:“这位娘子,您看这香火多旺实,可要请上一些?”
白衣女子闻声,侧首扫过一眼小贩的摊子。那老板娘本就精明,见有生意上门的机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二话不说,迅速拿起一把香火,凑到白衣女子跟前,满脸殷勤地说道:“来一把吧,小娘子!您要是拜了这花神娘娘,保您能财源广进,事事顺风顺水!”
“既是求财,为何是拜花神?”女子接过香火,失笑问道。
老板娘精神一振,顿时来了兴致,故意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开口道:“小娘子气度不凡,一看就不像是咱们镇上的人。您有所不知,这花神也是近些年来才被咱们老百姓请进供奉花册的。”
“哦?”
老板娘见白衣女子如此感兴趣,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早些年咱们这儿连遭灾患,拜了多少神祇皆不灵验。后来镇上的神婆得梦,说需拜花神方能解难。起初谁也没听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老板娘眼珠一转,绘声绘色,“嘿,您猜怎么着?这一拜,还真就慢慢好起来了!”
白衣女子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张画像细观:“这便是花神?”
“正是正是!”老板娘眉开眼笑,“娘子请一幅回去供奉,可比单烧香灵验多了!”
女子指尖翻动画卷,见每幅花神像貌皆被花枝或面具巧妙遮掩,无一例外。
“手衔花枝,红丝飞缠……画像虽夸张,倒也还算贴合。”
老板娘连连附和:“那是自然!光听名号便知是位风华绝代的娘娘。娘子可要请上一幅?”
“来两幅吧。”
“哎哟!您好眼光!您慢走,常来啊!”老板娘喜不自胜,目送那白衣身影远去。
——
不见君山深处,竹树环合之地,隔绝雾霭,静立了一所院宅。
竹司夷离开宴会后,换下繁琐的花神妆扮后便用术法传送到了这里。
推开院门,缠绕于她指尖的恨生丝,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垂下的尾头像无骨的蛇一样弓起四处看。
竹司夷按下那个线头,“别看了,不在。”
恨生从手指又缠到她的手腕,见主人不理自己,就当她默许,立马松开竹司夷迫不及待地窜出,如灵动的蛇一般,朝着屋内游去。
恨生是有灵识的神武,一旦认主,便只听从主人的号令,旁人轻易触碰不得。唯花昧得竹司夷默许,可亲近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