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烛火摇曳。
舒挽将药箱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解开沈知洲被鲜血浸透的里衣。
衣料被割开,那狰狞的伤口便暴露在空气中。
箭矢造成的创口极深,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黑血,散发着一股不祥的腥甜气。
舒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比这更惨烈的伤,她见得多了。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
然后,她俯下身,没有片刻犹豫,将刀刃对准那翻卷的皮肉,利落地划开了一个十字。
门外,泽羽听到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凑到门缝边,向里窥探。
然后,他便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个身形纤弱的“表姑娘”,竟毫不嫌恶地俯下身,用自己的嘴,贴上了公子那流着毒血的伤口!
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用力地吮吸着。
随即,她直起身,侧过头,将一口乌黑的毒血吐在了一旁的痰盂里,又用清水漱了口。
如此反复了数次,直到从伤口吸出的血,由黑转为暗红。
泽羽彻底僵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何曾见过如此……如此彪悍不畏生死的女子?
以口吸毒,稍有不慎,便会毒气攻心,一命呜呼。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会有这般胆识和魄力?
舒挽做完这一切,额上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细细地为沈知洲敷上,又用干净的纱布,以一种极为熟练的手法,将伤口层层包扎妥当。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松了口气,身子微微一晃。
她扶着桌沿站稳,这才顾得上看看自己身上。
门外的泽羽,早已从震惊化为了深深的敬佩。
他默默地退开,挺直了脊背,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的眼神,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全然的恭敬。
“泽羽。”
泽羽见她唤自己,连忙进去,态度和语气恭敬。
“表小姐,您有何吩咐?”
“你守着你家公子,等大夫来即可,另外,我今晚住哪?我想回房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