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曾得见,但先前经常收到家书,时常听母亲与妹妹提起,说表妹知书达礼,温婉贤淑。”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目光直直地看向舒挽。
“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说罢,沈知洲站起身来,对着舒挽行了一礼。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
舒挽心中冷笑。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
这沈知洲,当真是只笑面狐狸。
她心中念头百转,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抬起头,眼中似有水光潋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对未来夫婿的仰慕。
“表哥谬赞了。表哥才是人中龙凤,且不说仪表堂堂,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是国之栋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儿郎,实乃值得托付终身的好郎君。”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捧了沈知洲,又暗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沈知洲听着,眼底的墨色似乎又深沉了几分。
沈夫人却没听出这二人言语间的机锋,只当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一见如故。
“好好好!”她乐得合不拢嘴,“你们俩都好,都好!看着你们这般,我这心里啊,就踏实了。”
说着,沈夫人又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与惋惜。
“原本想着,今年年底,便让咱们两家过了文定。待到开春,你过了门,咱们沈家也添一桩大喜事。”
“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沈夫人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
舒挽心中一动。
她没想到,宋家遭此巨变,沦为罪臣之后,沈家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解除婚约,反而依旧将她这个“孤女”视若亲媳。
这份情义,在这凉薄的世间,当真是千金难换。
一股陌生的暖流,悄然淌过心间。
她连忙起身,抽出帕子,轻轻为沈夫人拭去眼角的泪花,柔声宽慰道,“伯母,您别伤心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
“如今我虽孤身一人,但有伯母和大家的疼爱,我已经觉得很知足,很幸运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沈夫人闻言,反握住她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以后沈家就是你的家,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去!”
舒挽心中微暖,点了点头。
沈母说完又拉着舒挽的手一脸慈祥说道:
“我儿是个内敛之人,平日也默寡言不会说什么好话,若将来说错什么话惹得你不开心了,你就来告诉伯母,伯母定会好好教训他。”
舒挽听到这暗示性的话假装羞得头都不敢抬,“伯母您说笑了。”
突然沈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肃。
“对了,我险些忘了件大事。再过两日,便是你父亲母亲他们的……‘百日卒哭’之日了。你可有何打算?”
百日卒哭!
舒挽的脑中“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舒挽定了定神,哑声道,“感谢伯母垂怜,舒挽想去护国寺为逝去的亲人们超度亡魂,还望伯母应允。”
舒挽说完对着沈母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