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这些日子,她从未特意钻研,有时只是散步赏景,便能从花鸟虫鱼,甚至柳叶微风中,感悟出自然的剑意天资绝伦,甚至让林倾颜都有了微妙的男疾男户。
要是有这样天资的人是他就好了。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像现在一样汲汲营营,阴暗算计。堂堂正正,便能将林江天那老贼亲手斩于剑下。
他注视着元琰的时间太久,就连专心练剑的元琰都感受到了,收剑停了下来,询问道:“林公子,怎么了?”
“是我的剑法有哪里不妥吗?”
林倾颜这才从一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稳了稳心绪,“娘子说笑了,您武艺高强,倾颜才刚开始习剑,熟悉剑招尚且不易,哪有什么体悟。”
“只是颜儿方才见娘子练剑,敛尽锋芒,犹如絮絮飞雪飘落,虽不似之前的剑招凌厉,却自有一番圆融之意,让人无从破解,不禁看得入了神。”
他对剑意的诠释正说到了元琰心里。等赵如意赶到正堂前时,康王已经和元琰等人说上话了。
张总镖头说了路上发生之事,康王听了赵如意闯祸的经过,心中也有数,这确实像是赵如意那讨债儿能干得出来的混账事。
她道:“如意乃本王与正君最小的孩子。正君疼爱幼子,对待这孩子难免多了几分溺爱。因平日侨惯太过,顽劣不堪,以致今朝任性妄为终是惹下大祸此次若非各位侠士仗义出手,恐怕小儿便要在那深山老林中丟了性命。”
“等会如意过来,本王定要让他给各位恩人好好道谢。”
“康王言重了,郡君只是年纪尚小,不知江湖险恶,并非有意为之。”
知道康王说的都是场面话,张总镖头等人哪里敢真让王府郡君给她们道谢,连忙推辞,“再者救了郡君的是元大侠,我们只是出了一份小力,当不起恩人之称。康王若要感谢,还是感谢元大侠吧!”
康王闻言,目光随之转向一行人之中丰标不凡的白衣剑客,细看两眼后笑了。
“这位莫不就是圣上前些日子亲口御赞,仁心救民的元琰元大侠?”
“康王谬赞了。某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圣人抬爱,故有所赞誉。”元琰道。
“母王!”
一主一客正说着话,那厢里赵如意等不及侍从通传,自个儿便快步走了进来。
康王故意板着脸,“如意儿,过来!路上的事情母王已经知道,你这次可闯下大祸了!”
“娘~”赵如意却是一点儿也不怕康王,也不顾这么多外人在场,几步走到母亲的身边,抱着康王的手臂便开始撒娇。
“那日我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道上会有山贼,都怪那些当官的治理不当,放着那么大个山贼寨子不管我又不是有意的,母王就原谅我一回嘛!”
康王看着他装乖讨饶的模样,即使心里有气也消了大半,但面上还维持着佯怒的神情,继续责怪道:“那也不成,这次若不是元大侠她们路过救了你,真落入山贼手中了,你当要如何?这次回府,你这侨纵脾气可得好好改改了。”
赵如意本来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一听到元琰的名字,顿时改了口中的话语。
“是了母王,这次孩儿能够平安回来,全靠的是元大侠。她不光从贼人斧下救了孩儿性命,还一路将我护送归府,功劳最大,母王定要重重答谢人家。”
看似合乎情理的一番话,但康王却从中听出了不对。她这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为人着想了?
别说救命之恩如何,康王不要太了解他。
赵如意从小在侍男仆从的包围中长大,自诩天潢贵胄,从不拿下人的性命当回事。若是赵如意看不上眼的人,哪怕为了他当即舍身死在面前,赵如意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现下却对着母王,为了一个江湖侠客撒娇说好话。
但康王并没有当场戳穿赵如意的心思,而是在心底暗暗记下了元琰这人。面上笑语依然,“那是自然,在场侠士都是你的救命恩人,理应重谢,母王做事还用你教?”
说罢,她又转向元琰等人,“诸位救了我儿,便是我康王府的贵客,王府有宴相请,还请各位侠士留下吃顿便饭,给本王一个酬谢恩人的机会。”
元琰却没有因为康王的话语改变主意,“康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等还有盟中要事在身,不好耽搁,现既已将郡君送到,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宴席便免了吧。”
康王似是没想到元琰当真如传闻中一般不慕名利,微感讶异。救了王府最受宠的小郡君,不说图谢,连主人家准备的接风宴也不想参加,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想借这救命之恩,同王府攀上关系了。而元琰却仿若一点儿也不在意,当这王府如同寻常人家,说走就要走。
她思忖了一息,笑了开来,挥手让侍从将谢礼拿来,“既是如此,那便请诸位大侠收下本王的谢礼吧!”
康王拍拍手,一众侍男便款款而入,呈上金银宝物无数,金光闪闪,宝气夺目,让众人不禁吃了一惊。
张总镖头看清盘子里的东西时,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人办过不少事情,却也从未见过这么大方的谢礼,“康王殿下,这也太贵重了”
“不过些许金银俗物,大侠们将我王府的‘宝物’完好送归,那王府也理应以宝物相回。”康王笑得开怀,似乎对张总镖头的反应很是满意。
“那便谢过殿下了。”
同行之人都已收下谢礼,元琰也不可能独自拒绝让其她人难做,于是对着康王抱拳感谢道。
眼睁睁元琰一行毫无留恋地离开王府,赵如意心中着急却没有办法留人,忍不住跺起了脚,埋怨道:“母王!您方才为什么要同意让她们离开啊”
“如意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些人是救了你不是害了你,人家来王府拜见之后还有事要办,凭什么不让人离开?”康王淡然自若地饮着茶,不理会他的脾气。
“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赵如意理亏,知道母王瞧出了他的心思,只得坐下来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