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苕华有些喝高了,勾着元琰的肩膀,红着脸冲她挤了挤眼睛,“姐姐我的这位夫郎是江南邓家的公子,端庄貌美。听说家里还有几个待嫁的弟弟,也都容貌秀美,教养得不错。不如元琰你挑一个娶了,我们亲上加亲,做对妯娌岂不妙哉!”
“哎呀陆姐姐,莫说了,你喝多了……”旁边的好友见陆苕华越说越没影了,赶紧找人扶她下去。
“快快快,陆家的人呢?来人,给你们家小姐这就扶入洞房去罢!”
丫鬟们从几人手中接过陆苕华,搀扶着自家小姐,去后院让新郎照顾去了。
“虽说苕华姊喝多了,但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成了亲后有夫郎操持家事,晚上还能暖被窝,夫郎闺女热炕头,归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陆苕华走后,其中一友人说道。
也有人反对道:“那是你和陆姊姊运气好,娶到了贤淑闺男。不像我家那位,活脱脱就是只公老虎,自己生不出女儿还不让我找小侍……啧啧,这日子别提有多难过了。”
“元姊姊,听妹妹我一句劝,还是不成亲的时候好哇!”那人对着元琰感慨道。
一群姊妹今日高兴,酒宴上兴起,互相之间灌了不少酒。元琰也喝了许多,但她内力深厚,只是微微醺然,相比同行其他人好上不少。
“回庄。”她上马吩咐丫鬟道。
回到元庄后。
“怎么喝了这么多。”漱雪接到回来的元琰,见她脸色微红,连忙将帕子用温水打湿了,动作小心地给她擦脸。
“去煮碗醒酒汤来。”他对下人吩咐道。
庄主醉酒,下人们一阵忙碌。殊不知院中一侍男见此场景,不由动了心思。
此男名唤兰叶,乃元琰院中一等侍男,负责打理主子的衣物。然而平日里大部分的活都被漱雪公子揽去了,少有露脸的机会。
若兰叶是那等爱躲懒的下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极有上进心。时间一久,便私下有了些怨言。
“他漱雪是谁,说得好听大家称一句公子,但其实不也就是个庄主捡回来的下人吗?自己没本事让庄主纳为小侍,还成天地霸着庄主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把自个儿当做正头夫郎了呢!呸!”
“他是下人,我也是下人,凭什么他能做的事,我不能做?”兰叶回家看望娘爹的时候,没少和亲爹碎嘴子抱怨。
而亲娘亲爹,连着妹妹弟弟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兰叶的月银过活,因此兰叶表露出想给庄主做侍的想法时,一大家子都很是赞成。
偶尔梳洗时,兰叶会对着盆中水面,端详自己的面容。杏仁眼,小鼻子,樱桃口,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家公子白净,肤色微黑,但也算是个小有姿容的美人儿。
有着这副容貌,兰叶是绝不甘心到了年纪被随便配与一庄稼娘子的。
更何况,庄主温柔善良,玉树临风,山庄中又有哪个年轻男儿不恋慕于她呢?兰叶自然也不例外。
碧竹哭声凝滞了一瞬。但想起来之前公子交代他的话,碧竹一咬牙,又哭了起来,“公子白日里回想起那日的不堪之事,回去之后便忧惧难耐……好不容易睡下后,却梦魇连连,梦中呓语不断。刚刚更是起了高热,说起了胡话……”
“怎会如此?”
元琰很是惊讶。白日里只是问询数句,见林倾颜抵触,她便没再继续,如今怎的反应如此剧烈。
“事实若此。公子情况不好,小的不敢胡言……是真是假,庄主一看便知。”碧竹见元琰神情变化,一连磕了几下响头,只求元琰去云烟阁看看。
这么一说,林公子生病和她脱不了关系。元琰心中轻叹一声,觉得这林公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命途多艰。
也怪她白日里思虑不够周全,没考虑到闺阁男儿不比女子坚强,一时难以承受也是有的,不该迫使林公子回忆起那日的场景。
尽管此时天色已晚,出入林倾颜这样未婚男子的院落会惹人闲言。但此事与她有关,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看一看的。
思及至此,元琰终于点头:“那便带我去你们院里瞧一瞧吧。”
碧竹感激涕零:“谢谢庄主、谢谢庄主!”
直到这时,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漱雪才道:“林公子生病,同为男子探望更方便一些,我也一同去吧。”
“辛苦阿雪了。”元琰有些歉意地说道,本来她拉漱雪出来下棋,就是为了让他暂时将山庄中的事务放一放,休息一晚上。没想到反而累得阿雪和她一起辛苦。
听见这话,漱雪目光顿时柔和下去了,“为了琰娘,漱雪一点也不辛苦。”
虽说碧竹对自家公子一直很有信心,但此时看见元琰和漱雪二人间,他人难以插入的氛围,他的心底还是不免打起了鼓。
公子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碧竹突然开始不确信起来。
元琰随着碧竹来到云烟阁时,请来的娘中已经在给林倾颜诊脉了。
“这位公子高热来得迅猛,老妪给开了副药,服下去还要多休息几日……”
呵,能不猛烈吗?
山庄内聪明人多。为了让这出戏更逼真些,他可是命令手下弄来了冰凉的泉水,在里面浸泡了良久,才有了如今的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