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挣扎起身,见眼前人是名身着府衙制服,面无表情的郡卫,脸上横肉不禁抽搐几分,正要破口大骂,一枚玄铁令牌便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牌面上“御赐”二字,叫那几人当场骇然跪地。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炀收回令牌,漫不经心道,“本侯此次前来调查税银失踪一案,现要提审榕郡郡县齐明楷,你们速去提人。”
再次见到褚炀,齐明楷如何也未曾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他看向案桌上的褚炀,嘴角动了动,垂眼伏跪道,“罪臣齐明楷参见陛下万岁,参见侯爷。”
褚炀见昔日满头青丝的齐明楷如今这般失了心气的模样,心中隐隐落下不忍。
他面上漠然,沉声道,“本侯代陛下前来彻查此案,齐大人与本侯讲述案发前后的经过吧。”
铁链轻响,齐明楷磕首领命,而后缓缓抬头,嗓音嘶哑道,“罪臣负皇命作为此次押送税银的主使官……”
“九月初一,队伍自榕郡出发,一路朝北走榕京官道,与骁骑营副将领陈笙一同巡查,每日三检,每晚清查。”
“九月初四傍晚抵达酉阳驿站,这是税银失踪前的最后一次清点,当晚还安排了双岗巡值。”
“九月初五清晨,队伍自驿站出发,进入招摇山路段,最初山路两侧有密林,路段较为狭隘,一直前行近晌午,有一片宽大的空地可供队伍休息调整,大约原地休息了几盏茶的功夫,便继续行路。”
“傍晚抵达堂庭驿站时,骁骑营副将陈笙清查时,却发现其中骡车上的税银全部不翼而飞,骡车之中装的全是石块!”
说到此,齐明楷眼眶血红,他颤声道,“一路上,我与陈将军未敢耽误半刻,每日双岗三检,不曾遗漏,可偌大的十骡税银竟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罪臣怎会去贪污那税银呐!这可是榕郡今年千攒万攒下来的命脉钱啊!”
褚炀见齐明楷泣声狰狞,被镣铐束缚的双手在空中晃动着,心下不住动容。
三月前,齐明楷还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他会下沉村落,帮那些手脚不便的村民做农活,将自己的私银暗中给予接济。
“出发前,你们三方查验,可有疑点?”褚炀问道。
齐明楷噤声仔细回想,缓缓摇头。
“出发前,罪臣与陈笙,还有司库李账房一同签字画押,十辆骡车,罪臣每辆都有勘验,确认无疑后才封箱贴条。”
“司库的李账房?”褚炀眉心微蹙,“此案下狱只有你与陈笙二人,为何没有他?”
“罪臣自下狱后外界消息便是一无所知了。”
齐明楷面上浮着茫然,脑海中的碎片记忆竭力翻涌那日之事。
“不过……那日郡守与郡尉率兵前来缉拿,罪臣好似并未看见李账房身影,当时堂庭驿站外混乱不堪,里里外外重重包围,罪臣也说不准。”
“司库账房姓甚名谁?”褚炀又问。
“李成钊,”齐明楷答道,“侯爷之前见过的。”
褚炀眼底划过异样,搁在案台上的手一顿,耐人寻味地挑了挑眉。
“李成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