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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3页）

她要去殿中省。

殿中省下有六尚局，其中尚功局掌管宫中衣服裁制金玉宝货等事务，会存有各类衣裳首饰配饰的图样本册。

而尚宫局则负责宫人名籍登录及赐廪之事，很有可能会有那络子和晚香的线索。

只是直接去查问必然会引人注目。

所以徐怀真思索再三，托了一位信得过，且与管理相对松懈的旧档房有些关系的低阶女官，花了些银钱，准备私下去查阅一番。

旧档房位于殿中省最偏僻的西北角，是一栋低矮的灰瓦房，门前杂草丛生，看起来许久无人打理。

“怀真，这里~”

徐怀真甫一来到殿中省旧库房外，就听到了一声轻声的呼唤。

她转眸看去，只叫库房角落，一个身着尚宫局女史宫装的女官，对着她招了招手。

提步走去，徐怀真矮身行了半礼，“于女史。”

女史虽只是从九品的官职，但六尚女官与廷官无异，是拿户部俸禄的正式官职，可不是她这种掖庭宫女可以比的。

“怀真你与我客气什么。”于春兴见状有些不满地摆了摆手，而后不等徐怀真接话，又急冲冲地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吧，不过卫嬷嬷脾气古怪，说好了只给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决不能超过一点，所以你得看好时间知道吗？”

“我记下了，今日多谢你。”徐怀真颔首致谢后，便在于春兴的催促下，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小门。

推开门，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着灰尘，以及淡淡霉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因为窗户的窗纸已经泛黄，屋里的光线也十分昏暗，让徐怀真下意识眯了眯眼。

略一打量，便看到了靠墙立着的几十个高大的木架，架上堆满卷宗册子。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宫装的老嬷嬷，坐在门边的矮凳上，正低头缝补一件旧衣。

听到开门声，老嬷嬷抬起头。

她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异常清明，像能看透人心。

“进去吧，”老嬷嬷声音沙哑，“你只有半个时辰。”

徐怀真上前行礼后，将一小包碎银子悄悄放在老嬷嬷手边的针线筐里。

老嬷嬷瞥了眼银子，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最里侧的一排架子：“去那里看看吧。”

听着这显而易见的提点，徐怀真眼睛微微一亮，“多谢嬷嬷。”

躬身道谢后，她便快步走向了那排木架。

架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手指拂过时，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昏暗的光柱中飞舞。

徐怀真根据索引，先是找到了尚功局存放旧图样的区域。

她仔细翻阅着一本本纸张泛黄边角卷起的样本册，寻找着任何与那独特络子相似的编织样式或纹样记录。

只是直到她看得眼睛酸涩，却依旧一无所获。

看来历弥珍所说没错，那种繁复独特的编法，真的未曾被收录在尚宫局的图样之中。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但她却始终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

但结局并没有变化。

无奈地叹了口气，徐怀真顾不得失落，又立刻转向尚宫局的宫人记录区。

有了卫嬷嬷的指点，很快她就在积尘的架子上，找到了永熙十五年亡故宫人的名册。

手指沿着墨迹有些模糊的名字一路向下，终于，在犄角旮旯里，她看到了晚香二字。

而关于晚香的记录，却极为简略。

晚香，永熙四年入宫，原在浣衣局当值，永熙十年调任至握笔琢篆扫洒。

永熙十五年春，失足于澄碧湖，落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