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着了。”风云起乐呵呵地答应,在心里想着明天早点去老王家买猪肉。
那声“起哥”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二人之间的无形的隔阂,让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次日天还未亮,风云起便轻手轻脚起身,去熟识的农户家买了最新鲜的梅花肉,和面、剁馅、调味,一气呵成。
青阳绣被香气唤醒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两碗热腾腾的红油抄手,葱花翠绿,芝麻金黄。他夹起一个小口咬下,皮薄馅嫩,还是一样的麻辣鲜香。
“如何?”风云起擦了擦手,在对面坐下,随意问道。
“香!”青阳绣吃着,头也不抬地说道。
风云起满意地笑了笑,也吃着自己那碗:“你要是离了蜀地,去到那京城,再想吃这么正宗的抄手,可难喽……”
日子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却又有些不同。风云起依旧每天操练、巡山、打理客栈,青阳绣则沉下心来,将四书五经中最重要的篇章默写下在纸上,叠在床头,起床时背诵一次,睡觉前再复习一遍。
第一门考核在即,还有半个月,范围虽说了是四书五经,但其中文章浩如烟海,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抽中哪三篇。
青阳绣不敢有一丝侥幸心理,将每一篇文章都摘抄、背诵、默写,书写后的宣纸堆在墙角,比他人还高。
起初还算顺利,青阳绣记性不错,小时候在学堂也算是学过,有些底子,况且在山寨上也自学了少说有四个多月,大部分文章都能背诵下来。
但背到《尚书》时,诘屈聱牙的篇章让他背了又忘,难以记住,每个字明明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是无法理解其意,反复诵读也总觉得和文字隔了一层,无法透彻理解背后的意义。
“怎么了?”风云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出锅的桂花米糕,一眼就瞧出他眉宇间的烦闷。
青阳绣泄了气,趴在桌子上,用额头磕着桌面:“我读不懂啊,字都认得,道理也懂,却总觉得隔了一层,无法深知其意。”
风云起连忙将盘子放下,伸手垫在青阳绣的额头下:“如此难吗?”
青阳绣抬起头,十分苦恼:“不知其意,晦涩难背。”
风云起见青阳绣满脸愁容,只想把那皱着的秀眉抚平,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书都觉得头疼,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似乎也帮不上忙。
青阳绣盯着书上的字,目不转睛,像是要把纸盯穿一样,可他越是急于求成,那些文字就越模糊不清。
“啪!”
他重重将笔撂在桌子上,墨汁溅在手背上,他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呼吸都带着火气。
这时,一双粗糙却很温热的大手从身后伸出来,轻轻覆在他眼睛上。
“休息会儿吧,”风云起轻声说道:“再看下去,眼睛要瞎了,脑子也得绞成浆糊了。”
青阳绣下意识想挣扎,但温热的手心透过眼皮缓解了酸涩,他睫毛微颤,有些舍不得挪开。
“跟我来。”风云起松开手,一只手端起装着桂花米糕的盘子,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腕,将他拉到院中。
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几份焦躁的情绪。今夜月明星稀,院子中的那颗老桂花树花开正好,香气扑鼻。
“看哪里,”风云起指着灶房灶膛里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光,“火要烧的旺,就得留空儿,柴塞的太慢,反而会闷熄,你这会儿就塞的太满了!”
青阳绣愣愣看着那红光,胸腔里的烦闷似乎散了些许。
风云起将他拉在树下的石凳坐下,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新鲜桂花做的,可香了。”
青阳绣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桂花味很浓,还带着米香和甜香,吃起来清香可口。
“怎么样?我不太会做糕点,但见你爱吃锦江楼的桃花酥,想学着做来着,但现在不是桃花开的季节,就先做点桂花米糕练练手,”风云声音带着些许笑意:“都是点心,想必你也爱吃。”
“嗯……我喜爱甜点,这桂花糕挺好吃的。”青阳绣眯起眼睛,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些许。
“那就好。”风云起点了点头:“我虽不懂你书中的那些东西,但是你不是一个人,前头路再难,我都会陪着你。”
青阳绣看向他,只见他目光灼灼,眼神坚定诚挚,不由心中一暖,那些烦闷纠结也一扫而光。
“我知道了。”青阳绣眼神也坚定起来,读不懂,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读懂每一句话,好好理解,自己又不笨,总会理解的。
“这才对嘛。”风云起唇角微勾:“走,回屋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写,一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