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枝圆急了,脸色苍白,声音紧张地发颤:“先生,我明天早上得上班,我今晚还得去开安眠药,不然今晚睡不着……睡不着我很难受。”
贺衍:“什么牌子的安眠药?”
池枝圆如实说。
贺衍扬眉,对青年说:“叶宁,听清楚了吗?买上来。”
池枝圆依旧很着急,眼眸湿漉漉,重复道:“先生,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我早上四五点就得去上班了。”
他得赶回去给时尧做牛扒溏心蛋三明治。
他答应时尧了。
贺衍低头,注视起眼前湿成小狗的瘦弱男孩,声线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池先生,末日时代,污染管理局拥有最高话语权,凌驾在所有统治机构上。”
“每个公民要无条件听从污染管理局的命令,如果你再不配合我的调查令,污染局有权将你逮捕。”
好凶……池枝圆红着眼尾,十指相互揪弄,窘迫而无措。
“你告诉你老板,污染管理局找你有事,他如果不给你放假——”贺衍难得地嗤笑一声:“我很乐意找你老板谈谈。”
“……”
找时青宴谈吗?还是找他们的父亲?
尽管他服务的这一家人都很善良温和,但池枝圆莫名觉得贺衍找他们谈话会出事。
池枝圆不知怎么反驳贺衍,只能默默不吱声。
贺衍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他配合。
没过一会,叶宁买了衣服和安眠药上来。
“真奇怪,这款安眠药问了很多家药店都没有,最后在管理局的仓库找到几粒,是以前的士兵留下的。”
叶宁把东西给池枝圆:“小东西,快去洗澡吧,感冒就不好了。”
池枝圆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贺衍的浴室很简洁,干湿分离,没有浴缸这些用来享受的东西,洗浴用品只有一枚香皂,一瓶快用完的男士洗发露、洗面奶、剃须刀。
池枝圆不好意思在别人浴室里待太久,匆匆洗完澡,换起衣服。
贺衍助理给买的睡衣意外的舒服,布料滑溜溜地披在身上,价格肯定不低,他从没穿过那么好的。
他擦干头发,打开浴室,发现贺衍的助理已经离开了,屋里只有他和贺衍。
池枝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心又紧绷起来,看不见的尾巴夹得紧紧。
贺衍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两杯红酒。
“坐。”
池枝圆坐到他的对面,看着眼下血红色的酒水陷入犹豫。
贺衍看出他不喝酒,从冰箱里找出一盒巧克力可可奶,加热给池枝圆喝。
滚烫的高热量液体下肚,驱走满身的寒气,池枝圆对贺衍的印象勉强好了一点点,竟然给他饮料喝。
牛奶、巧克力这些营养加工品只供应给高等阶层,小池枝圆在福利院想喝饮料了,只能和一群孩子抢加了点白砂糖的白开水。
贺衍粗硬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叩,冷声说:“污染管理局传唤了你一个星期,找不到人,去哪了?”
池枝圆抿了抿唇:“我在一户人家里当保姆,雇主家很偏僻,没有信号,所以你们联系不上我。”
贺衍沉思片刻,狭长的鹰眸眯起,冷冽的目光嵌满刺针,似乎能将池枝圆的衣服剥开,将他从内到外地穿透。
池枝圆被看得很心虚,低下了头,乌黑发尾散开,露出一截苍白后颈,发红的颈椎骨凸出,乌黑的瞳孔颤抖。
“我没有说谎。这份工作是我新找的,那家人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妈妈又去世了,家里只有两个孩子,最小的才九岁。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做一日三餐,打扫卫生,陪一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