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枝圆:“……”
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觉得青宴哥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时青宴之前说得对,“父亲”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替代者,此时的他就像古堡里的大家长,语重心长、孜孜不倦地开导小朋友。
可是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让池枝圆浑身发凉,脸色苍白。
池枝圆只能假装应和,乖乖地点点头,睫,眼角染着晶莹泪痕:“谢谢你啦,我会考虑一下。”
时青宴俯下身,冰凉的指腹拭过对方眼角,神色平静:“不用谢,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
池枝圆莫名其妙就离开了时青宴的房间。
他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事情没和对方说清楚。
他回到时青宴房门前,脸蛋贴着门板,任由婴儿肥的脸颊肉被挤扁,黏糊糊地撒娇道:“哥哥,我还是得出去,你给我放一晚上的假吧。”
厚重的门隔着,声音显得模糊而软糯。
时青宴的方法是好方法,但他很难狠下心去改变,只能继续吃药。
除非有什么契机让他没有办法再吃药,让他只能接受梦境,成为分不清现实与梦,但是拥有“家”的疯子。
门里面没传出声音,不知是不是时青宴的回答他没听见。
池枝圆的肚子饿得扁扁,胃难受,便先去厨房找东西吃。
时青宴说过他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吃,池枝圆把烧好的菜分别匀出来一小勺,放在自己的格子饭盒里,就是今天的晚餐了。
他的饭量很小,按猫咪的饭量喂他他都能吃饱,不会占用雇主家太多伙食。
池枝圆把饭盒端到饭桌上认真地吃。
有些家庭不让保姆到饭桌吃,因为饭桌是一家人相处的地方,保姆是外人,只能在厨房吃。他能理解。
但时家两个孩子一直都让他上桌,给他夹菜,和他聊天,对他就像家人。
他想着,心口暖融融的。
孩子性格那么好,父母肯定也很有教养。
池枝圆还挺想快点认识这家人的父亲。
他从小没有父母,从养父那短暂体会过“父亲”的温暖,所以对当了父亲的人都很有好感。
吃完饭后,池枝圆见还有时间,便去洗个澡。
然后再看看能不能离开庄园。
如果今晚他顺利离开了,又没有提前洗澡,那只能在狭隘的出租屋里洗澡,从澡堂端来的洗澡水总是黄兮兮。
池枝圆洗完澡,外面依然下着大暴雨,雨声被墙体无限拉长,雨帘像一层黑布蒙在世界上。
他穿好雨衣和雨靴,带上背包和手电筒,打算走了。
他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来到别墅大门。
别墅大门是很传统的那种西式双开铜门,门板刻着繁复花纹,门影黑压压地映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