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突然降落。
池枝圆这才发现时青宴站在他面前,弯腰捧着他的脸喊了很久。
他的脸上尽是温热的液体,青年的大手完全把他的脸颊包住,脸颊肉带着眼泪从指缝里溢出,地面滴出一个个圆形小水痕。
“怎么哭了?”时青宴一脸担忧,抽出纸巾给擦眼泪。
“没事,只是眼睛进风了。”
池枝圆推开他的手,揉揉眼睛,顺便撩起耳后碎发,调整了下助听器。
养父留下的助听器他一直用到现在,已经四年了,跟着他风吹雨淋,有些部件已经坏了。
怪不得他刚刚听不见时青宴和时尧过来。
该换一个了,等这个月发工资。
池枝圆的指腹摩挲着粗糙掉漆的助听器外壳,外壳发热得厉害,像养父滚烫的掌心。
“圆圆,时尧叫你去陪他玩。”时青宴说。
“好。”池枝圆正好想转移下注意力,立刻站起身:“时尧呢?”
“在房间里,我带你去。”
别墅太大了,池枝圆还不清楚两位老板住在哪个房间。
他跟上时青宴,来到三楼。
他住在二楼,父子三人住在三楼。
三楼走道漆黑一片,遮光帘严严实实盖着窗户,厚实的地毯彻底掩盖脚步声。
“这是我的房间,有事我会叫你来。”
时青宴停下脚步,旁边是一扇紧闭的黑色房门。
“好……”池枝圆看着房门,下一刻,鼻尖控制不住地紧皱。
门缝里隐隐约约传出股腐味,像有什么东西死了,不臭,但让人瞬间心生恐惧,就像远古时期人类闻到了同类死亡的腐味,告示着这里有危险,快逃。
“我们快走吧。”池枝圆假装着急。
“我父亲的房间在这里。”时青宴慢条斯理地介绍。
同样是黑色的房门,拴着一把锈迹斑斑,沉甸甸的巨大铁锁。
这个房间一样有腐味,甚至比刚才更重,闻得他心脏难受,胃部绞紧,恐惧混着胃酸翻涌,让他想吐。
池枝圆担心时尧的房间会不会也有味道……
等打扫老板的房间时,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臭了。
时青宴俯身,瞥了一眼铁锁,无奈地轻笑:“真是的,时尧又把他父亲的房间锁上了。”
难道是怕里面有东西出来?池枝圆想。
时青宴带他继续往前走,和他漫不经心地闲聊起来:“时尧很讨厌父亲。”
“我没见过妈妈,父亲不让我们见。但在很多年前,时尧无意远远窥见过一次妈妈。”
“谁都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他回来后,每天都在做噩梦、梦游、发烧。问他他更不肯说,是从那时起,他就讨厌父亲了。”
怎么会这样……
时尧到底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