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狭小,隔音很差。
她刚掏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就听到了自己房间里,那台老旧的“红色座机”电话,正发出一阵阵“铃铃铃——”的、几乎要撕裂夜空的、尖锐的铃声。
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
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她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苏晴颤抖着手,打开门,扑过去抓起了话筒。
“喂?!”
“晴晴!晴晴啊!你快回来啊!你爸……你爸他出事了!!”
是她母亲的声音。
一种彻底“崩溃”了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苏晴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妈!你慢点说!爸怎么了?!”
“你爸……在厂里……(她母亲的哭声几乎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上夜班……那个破机器!又卡了!他去弄……呜呜呜……”
“妈!”苏晴尖叫起来,“爸到底怎么了?!”
“……手!他的手!被……被轧进去了啊!!”
“……三根……三根手指啊!晴晴!全断了!!”
“轰——”
苏晴的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话筒,从她那只沾满了油墨污渍的、无力的手中,滑落。
“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话筒里,她母亲那绝望的哭嚎还在继续,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苏晴的神经。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在她(苏晴)被“机关”那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时,她的“家”,那片她以为最稳固的“后方”,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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