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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引（第1页）

众人跟着卡西姆往山头爬去，在电闪雷鸣之时到达了一处安全的高地。

卡西姆指挥着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卸下货物，借着地势搭起一道防风墙，并组建起了临时的营地。珠曼丽检查着所有人的衣物，吩咐他们把湿掉的外袍脱掉，裹上羊毛毯，点燃篝火，因为这时候温度已经降低了，失温带来的后果很严重。

到了夜晚，雷声已经消失殆尽，众人虽然对洪水心怀担忧，但是整体已经安定下来了。

珠曼丽将一碗热乎的香料茶递给卡西姆，声音低沉，“今天多亏了你，要是再晚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卡西姆的语气平静但有力地说道，“当我的耳朵听见上游石头滚落时，我就知道那是洪水来临的预兆。我曾在其他类似的环境里听到过两次这种声音，第一次时，失去了一半的骆驼和几个要好的队员。在那之后，我的耳朵再也不会听错这种声音了。”

珠曼丽沉默片刻，经验的背后不一定是喜悦，也有可能是伤疤。

卡西姆说道，“地图上不需要标出所有踩过的坑，只需要记住怎么走最方便。今天这个坑，我们绕过去了。”

珠曼丽点点头，看着山脚下汹涌的洪水，“接下来该怎么走？”

卡西姆思考片刻，“一个字，等。等到天亮前洪水会退去，然后我们走河床。”

珠曼丽有些讶异，“走河床？”

卡西姆笑了笑，肯定地说道，“对的。被洪水冲击过的河床，带走了细碎的沙石，留下的都是坚硬的河底。这条路最快、最省力、也最好走。”

珠曼丽点点头，举起手中的汤碗，“原来如此，敬我们的‘带路人’！”

卡西姆碰了碰碗，“回敬，前往撒马尔罕，和粟特人打交道，就靠你了！”

第二天清晨，卡西姆带人去查看河床，这时洪水已经退去，他们在河床上捡到了一些品质上好的矿物晶体和玉石原石，这些都是从上游带下来的。

珠曼丽捏着手中这块闪亮的云母，感慨道，“洪水带来了危机，却又送来了宝藏，真是大自然的神奇馈赠。”

这些独特的物产，也许精心打磨后，可以作为别致的礼物送人呢。珠曼丽吩咐一群人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放在他们的行李之中。

在卡西姆的带领下，他们走过了一条安全且坚硬的河床，平稳地度过了这片危险区域。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众人平安地到达了撒尔马罕的城门口。此时已临近黄昏，入城的商队依旧不少，珠曼丽的队伍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城门口负责巡逻的是一队十人左右的士兵，虽然他们的皮甲半旧，但是眼神精明。

轮到珠曼丽的队伍时，为首的队长赛义德捏着他们的路引扫了两眼，便冷漠地用粟特语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雅丝敏立刻翻译道，“夫人，他说我们的路引不合格，货物清单没有按粟特语填写，而是用波斯语填写的，也没有列出货物的品类、数量以及估价。根据撒马尔罕的《入城令》，他们有权扣留我们的货物，直到路引的文书修正好，并且还要经过商会的公证。”

卡西姆压低声音对珠曼丽说道，“我们打探过雷伊和苏对沙那的商人与居民，并不需要这方面的要求，突然对这方面卡得严，很有可能是找茬。”

赛义德似乎听懂了，他冷笑了一声，用生硬的波斯语说道，“这就是规矩。要么现在改正，要么货物被扣下。提醒一下，找商会公证人的话，他们也要三天后才办公。”

这时候，哈桑上前一步，他用流利的粟特语对赛义德说道，“尊敬的赛义德队长，太阳就快要落下了，何必要为难我们这边远道而来的客人呢。所谓文书格式，不过是改改笔墨的事情嘛。您看，我们愿意补缴一些“润笔费”，让各位兄弟们喝点茶水吃点美食解解乏，这样能否通融一下呢？”

赛义德笑了笑，玩味地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懂规矩。不过，只有润笔，那肯定是不够的。我得检查检查，你们的货物是否如清单上所写的一样真实。”

雅丝敏靠近珠曼丽的耳朵，轻声说道，“他不仅要钱，还要开箱检查我们的货物。一旦开箱，他们若是故意损坏，我们也没办法追究。”

珠曼丽点点头，对哈桑说道，“他要多少‘润笔费’，‘检查’需要多久？能否我们自己开箱检查，让他们在一旁观看呢？”

哈桑翻译后，赛义德说了一个数，并表明他要亲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