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绫的心不由得一揪。
刀伤两寸来长,皮肉有些外翻,深红的血痂与新渗出的血水交织在一起。除此之外,半边线条完美硬朗的背脊上还错落着好几道深浅不一的旧疤。
想来起初伤得极深,才这样久过去了还会撕裂。
“这是救那世子伤的吗。”她问。
“是。现在是殿下了。”邹岐声音几不可闻。
“怎么伤的。”
邹岐默然一阵。
“你在王府里昏睡那日,陛下在先帝灵前祭奠,小殿下被乳母抱着上前时,忽然被侍卫队伍里一人冲出来劫了。”
他停下,似是在等裴绫的指令。
“你说吧。”
“眼看他并非挟持人质索要条件,而是真要要殿下的命,我便趁他不备上前夺人。孩子虽抢下了,但最后还是挨了他一刀。”
“是从前王府的人吧。”裴绫的声音十分平静。
一片脊背露在冷风里露了太久,邹岐忽然被激得一抖。
“是。”
“那孩子有事么。”
“小殿下命是保住了,只是吓得不轻。后来回去高烧不退,太医说若不慎重,恐怕日后可能会痴傻。”
好一阵没有闻听身后反应,邹岐再次要将散着的中衣拉上肩去。
“你若介意,我真的自己来就好。”
“不。”裴绫默默取出袖中手帕。
“什么介意,孩子是无辜的。”
邹岐没再言语。
裴绫从水囊中倒了些清水,浸湿帕子,仔细折好,轻轻去擦边缘干涸的血污。
她擦了两下,邹岐就抖一下。
“疼吗?”
“不疼。”邹岐即答。
但几息之后又补充:“是冷的。”
“我会很快的。”裴绫说着,往伤上吹了吹气。
湿润又点在了背上。
邹岐此时并没有感觉冷。他是感觉自己思考的速度变慢了。
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露出如此大片的身体,于他而言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更何况是在她面前。
他一直在想,自己背上丑陋的痕迹一点都没有遮掩地,全被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