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已架起高高的柴,燃起烈火,巨大的铁锅中不断翻起沸水。
“说吧,从哪开始?”阴阳双君望着火焰。
江折柳背脊上生出层层冷汗。
“嗯?”许萋萋眼睫一颤,望向他。
“灶上火,煮的不是米,是人。”阴阳双君拨弄着指甲,眼皮未抬一下,“你们身上的“零碎”要一件件丢进来,亲眼看着它们煮熟,再被我的狗吃下去。”
门口传来低吠之声,一只巨犬被引了进来,它的皮毛黑亮,并非是原有的颜色,而是长时间被血污浸染,泛起的黝黑亮光,它齿缝间垂落着粘稠的涎液,喉咙深处滚动着持续的低吼。
“你在何处偷得我的七星灯油?”阴阳双君阴沉道:“最恨别人骗我。”
江折柳咬着牙关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杀了我,看你找不找得回灯油。”
“我的郎,杀这个丫头对我来说,实在太容易。”
“灯油在我同伙儿手中,总得有人报信,她最合适不过。”江折柳望向许萋萋。
“好啊,反正我也不舍得你。不过这有这的规矩。”
江折柳只觉耳中翁明,这些人…不是人,他这种人最是明白。他抬头去看许萋萋,她的背始终笔直,面上的神情虽然紧张,但总有一种笃定的泰然,这样的眼神李天然也有。
阴阳双君淡淡道:“火既生,就绝不能空灶,你们两个必须交样东西出来。”他弯下腰狞笑,“我的郎,你选。”
“你休想!”许萋萋双目圆睁,“你伤我们一分,就得不到灯油。”
“你们真拿我当小孩子,真是太不尊重人了!”阴阳双君倏然回首,一刀挥向江折柳,刀锋停在他下身,“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她还是你?”
江折柳紧握双拳,指甲嵌在肉中,字吞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
“哼”阴阳双君讥诮一笑。
冷光;尖叫;猩红;惨白,剧痛炸开。
阴阳双君之刀飞快,寒光在江折柳眼前闪过,有物体飞入锅中,是许萋萋的小指。
他看着她身体蜷缩,翻滚,鲜血冒着热气,江折柳忽然听不见这世间的声音,只余死寂,她的眼泪像刺。
时间推着他活着。
讥诮一笑,她的眼泪,两个画面不断在江折柳眼前闪现,额角尽是冷汗,他倏然睁眼,夜色很深,做了一个梦。
他看着衣袂溅上的血渍,不是梦。
“嘎”的一声儿,门被推开,烛光晃眼。
“我割的是她的手指,又不是你的声带,两天了,怎么就不能说话呢。”阴阳双君叹气,“算了,没兴致了,那丫头八成是不会回来救你了,来人,把他押出去。”
江折柳还是听不见世上的声音,直到黄土从他眼前滑过,呛得他睁不开眼,阴阳双君蹲在坑旁,喊道:“快些活埋了他!”
“你!”阴阳双君怒吼,一巴掌打了过去,江折柳丝毫未动,死死地咬住阴阳双君的腿,鲜血淋漓,“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他给我拉开!”
“阴阳人,老子下去以后,做鬼也要杀了你!”
阴阳双君脸色森白,吼道:“你这个杂碎!做鬼去吧!快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