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向变了,
灯仍亮着,
却照出更多阴影。
灰燕号第一次发现:
“绿尾巴”带来的不只有宝藏和故事,
还有标价、枪口、以及缺尾狮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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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港前夜,月亮像被刀削过,薄得刚好够照见一条裂缝。
灰燕号照例熄灯早。船钟敲过十下,外舱只剩潮声在木板下踱步。
塞尔巡夜,脚步比风还轻。他习惯先摸一遍淡水柜——确认桶壁无裂、无漏、无异味。
今晚,却在柜后闻见一丝不属于海水的烟味:廉价烟草+湿麻绳,是老船员纳乔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蹲身,耳贴板缝。
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钝器刮过铁——
“……对,绿鳞,活鲛人,就在这条船上!”
“给我三百金朗姆定金,坐标明早递给你。”
月光从透气窗切进来,斜斜劈在黑暗里,照出半张脸:
——纳乔。
眼角皱纹里夹着常年晒盐的粗红,嘴角却咧出一种陌生的贪婪。
他背对月光,指节捏着一枚小布袋,袋口露出几粒墨绿鳞屑,
鳞光在薄月里闪了一下,像微型闪电,劈在塞尔视网膜上。
塞尔没动。
呼吸被压得极低,心跳却稳在船钟同拍。
他让那道闪电在视网膜里留痕,才慢慢把脚跟后移——
一步、两步,退出月光射程,
像把影子从刀口上抽走。
他绕到外舱另一侧,借帆影掩护,先去找船长。
路上,风把烟味吹散,却把那句“三百金朗姆”吹得满耳都是。
塞尔没回头,却在心里给纳乔的背影画了个圈——
圈用极细的线,却足够勒紧。
门被轻叩三下,船长睁眼,手已摸到床侧短刀。
塞尔只低声一句:“纳乔,绿鳞,三百,明早。”
八个字,像八颗钉子,一根根敲进夜色。
船长眸色沉了沉,刀尖在指间转了个圈,又收回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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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被帆布挡得只剩一条缝,三人头碰头,声音压得比潮低。
船长先开口,指节在桌面敲出三声——对应三步棋:
①“真情报”——纳乔要卖,我们就给:鲛人确实在船上,而且“快死了”。
②“真尸体”——缺尾狮要解剖,我们就剖:一具假尸,血包充足,刀刀见红。
③“真跑路”——金币到手立刻换旗换名,连夜钻进莫顿给的暗礁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