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有思觉得这几天的时间有些难熬。
起初除了用餐和夜宿,其余时间喻有思能不下车就不下车,这样过了两天实在难受,才在众人午歇时分也下车透透气,车厢的狭小空间毕竟还是太逼仄了。
下车就免不了交际,喻有思跟着宿家长辈见过几家夫人,得到几个礼貌性的夸奖。宿新瑶知道喻有思比较内敛,不愿意外秀,一直陪在她身边。
但喻有思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想下车,而是因为见缝插针来送东西的识风。
识风也不知道是躲在哪里,喻有思想起来时会从窗内探头往外看,出马车也会四下张望,但从来没看见过识风。但若是他不在附近,如何得知何时马车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喻有思纳闷,可惜池兰留在宿府,不然她可以问问,是不是武艺高强到一定程度,可以隐匿身形,就像是有隐身术一样。
识风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来去如风,除了留下的糕点等,喻有思根本没看到他半点人影。银丹也说,识风给她东西就立刻走了,根本没机会问问他或者让他别再送了。
不得不说,宫中的御厨技艺非凡,明明是在赶路,物资有限,他们也能变着花样做甜食和咸点,不仅模样精致,味道也很丰富。喻有思只好一边苦恼没办法拒绝,一边欣然品尝起来。
银丹吃得很满足,美滋滋地说起萧执衡的好来:“小姐,他人还是蛮好的嘛,有好吃的都记着你。御厨不愧是御厨啊,做得真好吃,真想向他们学学。”
由奢入俭难,喻有思发愁地想,等日后回到临州,只怕她们二人还要回想起这样的滋味来,却再也吃不上了,她不禁怀疑起萧执衡的险恶用心起来。
……
停停走走五天,终于在夕阳余晖下抵达了围场。
先遣的护卫军已抵达多时,肃穆跪迎圣驾。御前侍卫展开图册,高声宣布各宗室世家的扎营地区。抵达后各家都要尽快安营扎寨。
宿家被分配在中后地段,远离御帐中心。
宿太爷和太夫人下了马车,吩咐仆人快速扎起帐篷,卸下物资并整理安放好。宿文泽和宿文逸也下马搭把手,大夫人则带着宿新瑶和喻有思去一同吩咐仆人收拾各房物什,安排灶台与马厩。
旁边的几家和宿家地位相当,都是被长公主特请,彼此交谈都规矩客气,严格按照划分驻扎,没有想多占点地盘的。
这片空地宽广,应当一直用作扎帐场地,因而维护得很干净整洁。稍远处是高大的树林,疏朗地散落着一大片,望不见边际。这里无论与上京还是临州,都大不相同,让喻有思感到很新鲜。
忙碌一番后,所有帐篷都扎好了,仆从也将各个帐篷内部布置好。今夜车马劳顿、众人疲乏,需要休养生息恢复精力,静待明日一早的秋狄大典。
但这不意味着就能休息了。
简单用过晚膳后,在宿太爷太夫人的主帐里,一家人开展简要的谈话。宿太爷分析近日所见所感,强调明日典礼需要多加注意的要点,又吩咐小辈们注意言行,低调行事。
此外,临近的各家走动和客气寒暄也是必不可少的。
喻有思知道了左边那户人家姓秦,右边的姓路,都是四品官员的家眷。
秦夫人和宿大夫人先前就认识,关系更亲密些,打探道:“我们家右侧竟然是姐姐您家,真是好生有缘呐。姐姐勿怪,不知这秋猎是如何请了我们来,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来,姐姐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秦夫人亲热得拉住宿大夫人的手,压低声音:“长公主是不是看中了谁家的郎君,还是又想给秦王想看呀?”
宿大夫人苦笑着摇头:“我们家也是纳闷呢。好在无论是为着什么,我们有幸参加这样的皇家盛事,要好好把握机会,多欣赏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色啊。”
宿新瑶和喻有思跟在旁边,听她们二人一来一往的寒暄,悄悄对视一眼后老实站着。
“哟,这是你家大姑娘吧,出落得如此水灵了。”秦夫人将目光转向宿新瑶,上下看看夸赞道,又看向旁边的喻有思,“这位是?”
宿大夫人笑道:“这是我的侄女,刚来上京不久,很是乖巧懂事。”
喻有思配合地行礼。
秦夫人不掩饰态度里的轻慢,只点点头应了,随口应道:“那位临州来的侄女是吧,挺好,生得倒是挺漂亮。”
宿大夫人收起笑微拧眉,正要开口时,一名穿着精致的女官提着灯笼走来,对二人行礼道:“长公主感念各家舟车劳顿来此不易,特赐瓜果糕点各一份,已让宫女们送往各家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