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决、专横地给出了几个方案,让诸伏景光只能从中选择,而不给出任何一点商量的余地。
诸伏景光本应该生气,他也确实在生气。
那股无名火气已经从他的胃里燎烧到咽喉,被他生生咽下后又顺着肩膀滚落,逼得他攥紧拳,手臂用力到肌肉泛起酸痛。
明明在好好执行任务结果发现朋友和反派站着一边的人是他吧?
那个应该感觉被背叛所以受伤的人也应该是他吧?
他连不满都不行吗。
还不到两分钟,他甚至主动给松田阵平留出解释的时间。
好歹找个理由。
哪怕你说你有苦衷,我也可以先把这件事放下,等之后听你细说。
但松田阵平,你现在在干什么?
一脸我解释不清干脆就当做我十恶不赦的表情。
一开口就是我们马上就散伙,我绝不拖累你的语气。
诸伏景光从来都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他现在是真想打架。
原来人气急了是真的不分场合也想要揍人的。
那松田阵平你当年经常和人打架是不是气急太多次了。
你当初脾气真的很差劲。
现在也是。
诸伏景光通过在心里用过激言辞无端指责松田阵平来保持理智。
因为他无法真的说出口。
灯光下,卷发男人的神情一览无余。
他并不如他想表现出来的那样冷硬而无可转圜,但也没有露出任何脆弱痛苦的表情。
他只是沉寂,如同最后一发子弹出膛后即将彻底冷却的枪管。
……如同当初那辆刹车失灵、为了不掉入裂隙车毁人亡,只能继续踩下油门的卡车。
“那你呢?”他尽可能平静地质问,“你是不是打算接下来从警视厅辞职或者假死彻底人间蒸发?”
卷发男人露出被戳破般的愕然。
诸伏景光脑子里的弦崩了。
第55章
诸伏景光想动手,即使隔着厚重的面罩和严严实实的制服,松田阵平也能看出这件事。
毕竟诸伏景光的拳头都已经捏紧了。
松田阵平不怕打架,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
所以哪怕他单独来到这的目的是让诸伏景光能顺利离开还不暴露在渡鸦和组织成员的面前,他也已经做好了会被指责甚至动手的准备。
病号服的衣领被猛然揪紧,牵扯到伤口时,松田阵平因为疼痛而眼前一黑,但依然没生气。
他甚至顺着诸伏景光的动作与他对上视线,口中接着说:
“这不是之前就已经商量过假……”
话语止于对视的刹那,看清那双护目镜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中真正的情绪后,松田阵平蒙了一下。
那不是愤怒,是浓重到无法遮掩的难过和痛苦。
错了。他好像搞错了。
松田阵平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诸伏景光已经松开了手。
肩上伤口的疼痛只加剧了一瞬,又缓慢归于平稳,但松田阵平却比刚刚更加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