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距离,苏落几人就看到一男子站在马车上高声指挥着站成一窝的牧民。
苏落没想到的是,商队里居然还站着几个带着刀的、穿着中原军队校服的士兵,大爷一样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苏落看向宋锦安:“这难道是朝廷的商队?”
“应该不是。”宋锦安打量着认了出来,“他们穿着的是戍边军队的衣裳,和寻常的护卫队伍是不一样的。”
苏落板着脸指挥他:“这只有你一个中原面孔,你去混个脸熟打听一下吧。”
自从那晚过后,他是再没得到她一个好脸色。
宋锦安无奈一笑,走了过去。
对方三人站在一起,乍一下从一群异乡人里看到一个中原面孔,面色还算和善。
“你是什么人?”
宋锦安微微作揖:“军爷,我原先在镇北大将军麾下做事,后来被俘虏了,如今在这草原上卖身为奴。”
“镇北大将军?”
他说得真切,对方同为士兵对他产生些许同情,上下打量他一下,见他面色红润,也不像受虐待的样子,才说道,“做奴隶日子也还不错,至少比你们大将军好多了。”
宋锦安动作一顿,状似惊讶:“何出此言?镇北大将军军功无数,深受圣上宠爱,我等小卒可是羡慕不已。”
三人嗤笑一声。
“你不知道?镇北将军下狱了,谋逆渎职的罪名。十万大军溃不成军,失了足足七座城池,圣上大怒,捉了其九族准备刺字流放了。”
看来将军后来又出现了。
宋锦安面色不变,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梳理起京中相互缠结的脉络关系,错综复杂间似乎隐隐露出几个可能在下这盘棋的人影。
“原来如此。”宋锦安露出侥幸的表情,“不过还是你们好,走商赚得多,妻儿老小都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宋锦安看了一眼他们的衣服,疑惑道:“但我看你们怎么穿的是戍边队里的校服?是换了吗?”
“害!什么走商啊。”其中一人一叹,“这不是要和谈了嘛,戍边戍边,戍到夏都去了。”
另一人补充:“夏都你可能也不知道,北接草原,南邻中原,是现在的边境都城,我们平日里都驻扎在那了。”
“最近颁布了新的律法,让我们看好边境,禁止这些商队不交税钱四处走私,还要管束着他们把银钱作为货币传来草原,我们兄弟三个最近就负责监督他们这队人马。”
他朝着依旧混乱的现场抬了抬下巴。
其中一个军爷看不下去了,朝一旁吐出一口唾沫,抽出刀,厉色大声吆喝道:“都给老子守着规矩!排队去!不然老子砍死你们!”
他说的是中原话,牧民听不懂,但看得懂他手中的刀是开了刃的军刀,都慌乱着往后躲。
宋锦安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笑着告辞,回到了苏落身边将夏都的事情一讲,但省去了将军的部分。
“夏都?”
北接草原,南邻中原。
苏落一听这描述,就猜到茶马互市估计会在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要是能搬去那里……
天色快要黑了,才轮到她们,那商队的头领没耐心,看三个军爷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得不顺眼,早躲进临时搭起的毡包里去了,只余几个小喽啰给她们称重。
“一共是24斤8两,现在一斤羊毛400文钱,换吗?”登记那人问苏落。
苏落提前估量过,她家养的都是产毛量大的绵羊,一只羊能产两斤羊毛,19只剪下了40斤左右,给了朝鲁大叔一袋,剩下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一斤400文,那就是……快十两银子!
“换!”
苏落欣喜,这可是第一桶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