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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第2页）

石离九心头一震，大元王朝和苍澜王朝何故在此关头交战？

她掐指一算，陷入昏迷之中也仅仅一月有余，并未料到人界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初到鹿林镇之际，她还借机向老周头打听万法仙境之事，可老周头连万法仙境建于何处都不知。

待听闻石离九提到“大元王朝最高峰”，他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小娘子你说的是韶峰啊？可那韶峰前几年便被军队团团围住，好似在建造何物……周围被挡得密不透风，我们平头老百姓哪敢靠近哦！”

缥缈宗、万法门之流的仙门他和老妪更是听都未曾听过，连连摇头。

石离九只得作罢，打算先赶往稍繁华些的城镇再另行打听。

如今听到赁马行老板透露外界消息，她强压住眸底的激动之色，开始编造身份：“不瞒您说，我与师父居于密林深处，近日才不得不下山。故而未曾听闻两国交战之事……您可否能为我详细说说？”

中年男子见她一介柔弱女流在外，便起了怜悯之心，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传闻……”

他忽而顿了顿，从石离九身侧绕过，将门扉轻轻掩上，只留下一道手腕大小的缝隙，回身尴尬笑道：“您莫怕，我只是怕隔墙有耳。”

石离九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中年男子走到一方木桌旁，抬手举起茶壶，就着壶嘴将其中茶汤一饮而尽，用衣袖擦擦唇角，“就在一月前，大元王朝国主忽然向邻国苍澜王朝开战，这一战突如其来，打的苍澜王朝措手不及，丢失了好几座城池。此战中最有名的当属大元王朝的‘黑虎军’，借由此战一举成名，黑虎军中各将士骁勇善战，生死不惧，我更是听闻……”

说到此处，他脸上浮起一抹恐惧之色，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听闻，黑虎军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种仙丹，溶于水中，让军中之人一同服下，可强健肉身，刀枪不侵，更无惧疼痛，如同……如同……”

石离九蹙眉补充道：“如同打不死的傀儡？”

“正是！正是！”中年男子连连颔首，“我曾有亲友见过那黑虎军，那些士兵皆是赤眼黑面，满目狰狞，被砍断了双腿还能爬着往前扑，还不知疲惫，只知战斗，简直比地狱恶鬼还可怕！！”

如此说来，所谓“刀枪不侵、无惧疼痛”的仙丹，背后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石离九冷笑一声，“那黑虎军的仙丹如此来路不正，怕是有修仙者在背后推波助澜……难不成没有其他修仙者出来制止？”

“修仙者？”中年男子低声喃喃，面上逐渐流露出茫然之色，“你说的是那些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仙？他们为何要参与凡人国度间的争斗？”

石离九轻叹一声，一旦涉及到修仙者，怕是这些寻常人也难以探听到更多信息。

她声音压得极低，开口问道：“你可知道，那仙丹是从何处来的？”

中年男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凑近石离九，声音发颤道：“听逃回来的士兵说，是、是大元王朝的军师带来的。那军师常年穿着黑袍，从来不露脸。”

又是黑袍人？莫非……是那所谓的“奉天仙使”？

即便那黑虎军军师并非“奉天仙使”，与赵丹波也逃脱不了干系。

其心险恶，实在令人发指。

石离九仔细思忖，又联想到郭墨予口中吐露的“大元王朝国主将孙女嫁与赵丹波”一事，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

看来大元王朝与缥缈宗之间，既是相互利用，又是相互扶持。

她没再追问，她心知，从赁马行老板嘴里问不出更多了。

中年男子见她不语，又不想黄了这笔生意，搓了搓掌心，小心翼翼问道：“您还要赁马吗？我给您打个八折？”

石离九闻言，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马厩，瞧见那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缓缓伸出两根指头，在赁马店老板面前晃了晃，“两百文。”

中年男子音调陡然升高，重重“诶”了一声，两眼圆瞪，难以置信道：“您这砍价也太狠了！我……”

话音未落，石离九迅速插嘴道：“我都没言明你这是黑店呢！……那马老得还能上路吗？”

中年男子心虚嗫嚅道：“哪里老了？不过是因为今日我还未来得及打理，才显得潦草些。”

石离九双手环胸，斜眼睨他，“是老老实实让我牵马走，还是我将你打趴下，我再自行牵一匹马走？”

中年男子狐疑扫视她一眼，这小身板也不像是能打的样子，可她这气质、这谈吐……确实不似普通人家。

犹豫间，闭目轻倚马厩门扉的两匹老马倏然睁眼，急剧晃动着身躯，马尾不停摆动，黑黑的鼻孔中喷出一道道白气。

中年男子被这一番变故打断思绪，讶然回首，却瞧见马厩中的马匹开始烦躁地原地踏步起来，似有受惊之状。

他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嘀咕道：“这两匹马今日是怎的了？怎会无故开始惊惶？”

石离九五感却比他更敏锐，她感知到了小镇外不远处有大队人马，正气势汹汹地朝鹿林镇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