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听!”
房间内,樊林杉霍然站起,一手探向腰间,只待樊枫君一声令下,便要冲出门外。
“呵呵……”樊枫君不为所动,反而笑了起来,“别紧张,是猫儿。”
樊林杉一愣:“师兄院里的猫儿最是温顺亲人,好端端地怎会叫起来?”
“都说了,是猫,不是人。”樊枫君一手拨弄着发丝,笑着看他,“是一只很可爱,但不太黏人的猫儿……”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自内城疾驰而来,车轮隆隆滚过石板,不知惊醒了多少人的美梦。
乙殊打着哈欠出来,似乎仍未清醒。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紧随其后,催促道:“走。”
二人出了宅邸大门,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乙殊撩开车帘,呆呆望着渐渐远去的宅舍,不由叹息一声。
不远处,樊林杉混在早起赶街的百姓间,眼望那马车停了又走,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
练羽鸿再度踏入别院,轻轻拍了拍守夜侍女的肩膀,示意她自去睡下,自己替她在此守一会。
侍女揉揉眼睛,不明白这么个翩翩英俊的公子,为何总跑来这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醒过吗?”练羽鸿轻声问。
侍女伸了个懒腰,摇头说没有。
练羽鸿略一点头,随即推开门,抬步入内,侍女不解地看了一会,取下鼻间塞着的布团,这便离开了。
屋内充满了血与腥气混合的难闻味道,练羽鸿低低叹了一声,打开距卧房较远的窗子,通风换气。
绿鳞人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浑身未着一物,仅在胯间盖了条布巾,遮住重要部位。
轮值的侍女们均对这怪物恐惧不已,宁愿顶着寒风站在屋外,亦不敢与他共处一室,更遑论对其悉心照料。
练羽鸿检视了绿鳞人的伤处,取来药瓶,小心地撒在结着血痂的伤口上。
那怪物眉峰耸动,似于昏睡中有所感觉,眼皮发颤,却终是没有醒来。
沉郁的药味渐渐消散在风中,练羽鸿静立片刻,拉开被褥为他盖上。
房门再度被推开,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你好像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樊妙蓉开口。
“我希望他能好起来。”练羽鸿低声道。
樊妙蓉:“好起来,然后看到自己落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猜他会不会恨死你?”
练羽鸿目光落在绿鳞人紧闭的双眼间:“至少我问心无愧。”
樊妙蓉拧眉,心中无名火起,她有时候对于练羽鸿当真是既佩服又厌恶,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妄想做救世主,可他如若有能力拯救别人,又何尝会沦落至此?
“我和姐姐商量过,决定把他交给宗主。”樊妙蓉冷冷道。
“为什么?”
“为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为了所有信任我们的师弟与师妹。”
“可是他会死。”
“可是我们能活!”
练羽鸿慢慢转过头,抬眼看向樊妙蓉,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既有残忍亦有仁慈。
“在樊枫君出手对付我们之前,将他主动交给宗主,与此事划清界限,更可反将樊慕兰一军。”樊妙蓉的声音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一条命,很划算。”
练羽鸿沉默许久,最终道:“公平吗?”
“一个人死,和一群人死,你选哪一个?”樊妙蓉反问。
练羽鸿猝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