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石煜走后,祁颂雪也上了房顶,四下看了看,其他眼睛都不在自己附近,这才放心回到屋里。
门一关,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动了一下,祁颂雪走到床边,掐住亓官策的虎口,气息一沉,猛地发力。
“啊!啊——”
细密的汗珠很快爬满亓官策的额头,迷蒙中,亓官策感觉自己的手掌被巨石击中,他咬紧牙关对抗疼痛,然后悠悠转醒。
在汗水和泪水的交织下,视线变得模糊,但祁颂雪这张脸实在是难忘,亓官策喊道:“祁颂雪,你下死手啊!”
祁颂雪睨了他一眼:“我下死手你早死了,还有空在这里跟我大吼大叫。”
好容易逃脱石煜的盯梢,眼下一息一瞬都十分珍贵,祁颂雪没空废话,单刀直入。
“首先,我要告诉你,安知县不是我杀的,更不是我爹杀的,那童谣的法子我得了安知县的授意才去办的,不然我没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干一件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的事情。”
“其次,你不要想着立马去为安知县复仇,我知道你们情深义重,也知道你年过而立仍没娶妻生子只有这么一个挚友,想为他复仇的心十分迫切,我也很想救我父亲,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最后。”祁颂雪一顿,“无论你信不信我,你都要回县衙,继续当你的大师爷,无论是张典史当家,还是上头派新的知县来,你都要守好自己的位置。”
亓官策仔细默诵着祁颂雪的每一句话,他知她并无坏心,可他不情愿:“那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当这个师爷?”
“你以为我想忍?”
祁颂雪比谁都想直接杀了张典史,反正无论谁杀的三任知县,张典史都不干净,他还要拉自己的父亲顶罪。
可是,“人没本事,忍字当头。”
亓官策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要忍多久?”
“你信我?”
祁颂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亓官策自嘲一笑:“安狄死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你,我早做出了我的选择。”
如此境遇下,能有盟友已是幸事。
回来路上,祁颂雪就有了打算。
祁颂雪问:“怕死吗?”
亓官策摇头:“为了安大人,死而后已。”
祁颂雪抬手起鞭,十鞭子下去,亓官策衣服破烂混着血污看起来十分骇人,却不会伤筋动骨。
只是会疼一些,但亓官策一声没坑。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
亓官策看着祁颂雪眼睛:“我信你。”
“那就听我的。”祁颂雪拉亓官策站起来,“就这样去找张典史投诚,越狼狈越好……就说我差点打死你,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恨我入骨,想要杀了我为安知县报仇,以此来得到他信任。”
“然后——”
“做我在衙门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