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可靠近慎予就能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元窈听着灯瑶描述着慎予的情况,冻僵的手不由握紧。
“殿下,那里还有一匹马,慎予应该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和慎予只会拖了灯瑶的后腿,倒不如让灯瑶自己骑马跑,不说能不能到达江北找来救兵,最起码可以活下去。
恰好灯瑶是会骑马的。
“灯瑶。”
元窈将藏在身上的令牌摸出,摸索着塞到灯瑶手中。
“我们三个人不能都被困在这里,眼下只有你离开的可能最大。”
灯瑶没有接过令牌,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嘴里哽咽地吐出一个“不”字。
两双冻得发紫的手紧握在一起,却无法温暖对方。
沉甸甸的令牌无声地落进雪里。
“你脱困了,我们才有获救的机会,我看不见,慎予重伤不醒,无论带上哪一个都会拖住你,只能摆脱你一个人了。”
“若是你来不及来找我们,便什么都不要想,径直往江北赶,不用再管我们。”
热泪洒在了冰雪中,灯瑶跪下捡起令牌,顺着弯腰的动作磕了一个头。
元窈和她名义上虽是主仆,但实际上更像姐妹,那些阶级差异而带来的繁文缛节在她们之间少之又少。
对一起在明繁宫受苦的人,元窈骨子里是护短的,对待下人极少有过责罚,侮辱更加是没有过,灯瑶更是极少磕头。
可这次这一次,元窈看不见,这个埋进雪里的叩首又无声。
灯瑶只能借这个机会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灯瑶先找到一个山洞,两人费尽力气将慎予搬进去安置好。
安顿好一切,灯瑶才肯告别。
“灯瑶即使是死了,也会想办法让我的尸首到江北。殿下若是有事,灯瑶绝不独活,还请殿下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马蹄溅雪行千里,背后有一个失明人关切的目送。
穿梭回江北实在危险,若是她一去不回,只要能够平安,元窈便不会怪她。
山洞的风比外面小多了,元窈感觉还好,可是昏迷中的慎予未必受得住。
碰碰他的手,果然冰得吓人。
“这样下去,你肯定比我先死。”
元窈握住他的手,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又使劲搓了搓。
然而无济于事。
无可奈何一般地,在他身边躺下,用解下的披风盖住两人。
蜷缩在一起的两人,一个全身冰凉,昏迷不醒;一个用小小的身躯尽力将比她大了一倍的人拥在怀里。
即使隔着衣衫,还是把她冰得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