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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其人(第2页)

“国师过誉了。”李玥寰垂下眼睑,姿态恭谨,声音平稳,“不过是些乡野微末之技,赖以糊口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申公豹投来的目光并无温度,却也非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更接近“虚无”的、毫无激情的沉郁,仿佛久病之人对周遭一切丧失兴致的暮气。这对话看似平淡无奇,近乎无聊,李玥寰却暗自绷紧了心弦。申公豹的语调里蕴含着一种古怪的、近乎传染性的韵律,只要精神稍有不集中,自己的言辞节奏甚至气息,似乎都会不自觉地向他那缓慢、疲惫、充满病气的腔调靠拢。

这是刻意为之的伪装,还是某种更深层状态的自然流露?

申公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然而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不断缓慢膨胀的“黑洞”,无形地拖拽、扭曲着周遭人们对事物的感知、意识的流向,乃至想法的雏形。若这也算是一种“个人影响力”的话,那么这种影响力,未免太过沉寂,也太过……令人不安。

申公豹那毫无生气的目光在李玥寰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评估一件器物,而非一个活人。随即,那疲沓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题却拐向了一个看似无关的方向:

“朝歌城大,落脚不易。你……现今宿在何处?”他问得随意,如同闲谈,眼睑又半垂下去,似乎对答案并不真正关心。

李玥寰心头却骤然一凛。这看似寻常的寒暄,在此刻此地,由这位国师问出,绝不可能毫无深意。她脑中飞快掠过“云来客舍”的景象,马氏温润却莫测的眼睛,那些训练有素的伙计,还有金吒提及的无处不在的“注视感”。申公豹的兴趣,恐怕并非落在她这个“有些本事”的边地巫女身上,而是指向了她栖身之所。

“回禀国师,暂居于城南一处寻常客舍,名唤‘云来’。”她答得平实,不添加任何描述,如同报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名。

“云来……”申公豹将这名字在唇齿间缓缓重复了一遍,声音拖得更长,那股疲惫感几乎要渗出来,“倒也……是个清静名字。掌柜的……待人可还周到?”

问题更进一步。李玥寰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申公豹在试探,通过她这个外来者、观察者的口,去窥探那座客栈,或者说,去窥探客栈背后那位神秘女掌柜的虚实。

“掌柜姓马,是位极和善细致的妇人。”李玥寰斟酌着词句,让描述听起来既客观,又符合一个受惠旅客的感观,“客舍打理得整洁有序,对往来客旅也颇为照拂。在下能寻得此处落脚,算是运气。”

她刻意略去了任何异常之处,只呈现最表层、最无可指摘的印象。同时,她全神贯注地捕捉着申公豹最细微的反应。他依旧半阖着眼,枯瘦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叩了一下,节奏缓慢得近乎凝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周身的“气场”,或者说那种无形拖拽感,似乎有了一瞬难以察觉的凝缩。

“马氏……”他又念了一遍,这次更轻,几乎化为一声气息的叹息,“倒是……许久未曾听闻了。”这话说得含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意有所指。“一个妇人,独自经营客舍,在这朝歌城中,想必……也非易事。”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感慨还是探究,但李玥寰却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一丝更深的东西。申公豹知道马氏,甚至可能了解她并非普通妇人。他话中的“许久未曾听闻”,或许意味着马氏曾活跃于某个他知晓的层面,而后选择了隐匿。而“非易事”三字,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平衡或现状的默认——马氏能在朝歌立足,本身或许就是一种需要被留意的“异常”。

“掌柜确是个能干的。”李玥寰顺着他的话,依旧不露声色,“将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客舍虽不大,却让人住得安心。”她将话题维持在客舍经营本身,不触及任何可能的“非易事”背后的含义。

申公豹终于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一次,那死水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评估或计算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烟雾造成的错觉。

“井井有条……安心……”他低声复述,嘴角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某种肌肉的无意识抽搐,“那便好。这朝歌城中,能让人安心之处……不多了。”

他的话语重新笼上一层泛泛的、暮气沉沉的色彩,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针尖般的试探从未发生。但李玥寰知道,信息已经交换——申公豹确认了她与“云来客舍”的关联,并透过她极其克制的描述,对马氏目前的“状态”有了某种侧面的印证。而她也更加确信,自己暂居的客舍,以及那位神秘的马掌柜,正是朝歌这潭浑水之下,一股令申公豹也需谨慎试探的重要暗流。

对话似乎就此陷入沉默。申公豹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下越聚越多、在烟雾中面目模糊的各色巫觋方士。香料燃烧的气味更加浓烈,火光跃动,将所有人的影子在青石地面上拉长、扭曲、交融。李玥寰悄然退后半步,融入身后渐密的人群阴影里,心绪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

申公豹对马氏的兴趣,显然并非一时兴起。这背后,是旧识?是戒备?是某种制衡的需要?还是……他口中这场“禳灾祈福”的真正目标,本就与那间看似平静的客舍有关?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方迷雾更浓,而身后,那座她暂时栖身的“云来客舍”,在申公豹那病态而专注的“黑洞”引力下,似乎也变得不再仅仅是一个安全的临时港湾。

寒暄了几句之后,李玥寰悄然退至人群边缘,目光却未离开高台及周围区域。她刻意收敛自身那特殊的感知,转而以更纯粹的观察者视角,审视着那些在申公豹指令下沉默穿行、维持着仪式现场秩序的侍从。

起初,这种观察并未带来明确结论。他们动作利落,各司其职,或添香续火,或引导后来者站位,或肃立于关键甬道两侧,与任何大型仪式中训练有素的仆役似乎并无二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李玥寰将观察的粒度调整到更细微的层面——那些非语言的互动、眼神的交汇、肢体动作在无指令时的微妙协调——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便悄然浮现。

那并非是寻常主仆或上下级之间的默契。那是一种更深层、更无缝的协同。一名侍从无需回头,便自然侧身,为另一名捧着沉重香炉的同伴让出最省力的路径;当某个火堆因风向而烟柱偏移时,附近的两三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调整屏风位置或添换香料种类,动作衔接流畅得仿佛出自同一具躯体;甚至在他们静止伫立时,那挺直的背脊、双手交叠的位置、目光平视的角度,都维持着一种惊人的一致性,并非僵化,而像是一种内化的、共享的“标准态”。

这感觉……与“云来客舍”中马氏手下那些帮工带给她的感受,如出一辙。同样超越寻常的高效协同,同样近乎诡异的“整体感”

同样如同蜂巢般,有着将独立个体完美融入一个无形架构的能力。

李玥寰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事情绝不简单。这不能再简单地用“天下能人异士各有手段”来解释。两个身处不同位置、看似并无公开关联的人物,手下却运转着同一种超乎寻常的、高度组织化的“小型社会结构”。这绝非偶然。

马氏与申公豹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联?

是同出一源?师承同一套关于“秩序”与“控制”的古老技艺或秘法?是曾经的合作者,而后因故分道扬镳,却保留了相似的组织模式?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张巨大网络上的两个节点?

香料烟雾依旧浓稠,扭曲着光影,也模糊着台下众人各异的心思。李玥寰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个枯瘦挺直、仿佛与周围诡异协同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将身形更深地掩入人群的阴影与弥漫的烟雾之中。

她感到自己正触及一个隐藏在王朝更迭、神魔争锋表象之下的,更为幽深也更为复杂的暗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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