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找遥思。”魏莹星当机立断,“乐仪,告诉许欢然,如果方便也请她过来。”
“OK,没问题。”
一上午的课程,在乐仪坐立不安的紧张中缓慢流逝。
午休时分,乐仪和魏莹星跟着瑶璟雯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
乐仪这才猛地回过神,指着门后那座掩映在树影后的建筑,声音飘忽:“这……这是遥思家?”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精巧的二层古式小楼。
灰瓦覆顶,飞檐如翼。木质的门窗雕着简洁雅致的纹样,漆色是温润的暗红。整座小楼与周遭林木浑然一体,仿佛从时光深处生长出来。
乐仪想起刚才路过时,还以为这是市政保留的“景点”。此刻才惊觉,附近静谧得过分,原来整片区域都是私人领地。
“我们……没穿越吧?”她恍惚地问道。
魏莹星轻轻笑了笑:“没有,我也没来过。先进去吧。”
瑶璟雯上前叩响门上的铜环。
门几乎立刻被拉开,开门的竟是比她们早到一步的许欢然,“来来来,请进请进。”
她们沿着石路走向小楼正门,脚步声轻得几乎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掩盖。踏入楼内,一股混合着陈年木香与清冽如雪的宁静气息扑面而来。
内部空间开阔,光润的木地板,简洁的明式家具错落有致。其间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几件现代设计的灯具,形成奇妙的和谐。
瑶璟雯环顾四周:“阿遥呢?”
许欢然指了指楼上:“我刚到,遥思在换衣服。”她关好门,神色认真起来,“看你们这架势……是有什么大事?”
乐仪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快速说明了情况。
许欢然看着视频,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眉头紧锁,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她反复看了几遍,才抬起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错辨的凝重:“这事情……比你们想的可能还要麻烦。如果真是那东西,而且形成了一定规模……牵扯的恐怕不只是种植那么简单。背后很可能有……”
遥思从楼梯上走下。她穿着一件殷紫色直裾,微湿的长发披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什么事?”
乐仪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遥思听完,视线转向魏莹星,直指核心:“你想要我匿名举报?”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确认句。
许欢然眼睛一亮,立刻接话:“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遥思身份特殊,由你出面吸引火力再合适不过。一旦匿名举报上去,上面那些‘有心人’肯定会顺着线索查举报人,注意力自然会被引向你这边,乐仪就安全了。”
她顿了顿,思路越发清晰,“同时,我哥在系统内,可以借机观察,看谁对这件事反应异常,谁在暗中阻挠或打探,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背后的保护伞。”
“但是,”瑶璟雯指出关键问题,“乐仪手机里的视频是直接证据,也是风险源。怎么才能安全地传到阿遥那里,用来举报,而且确保任何技术手段都追踪不到来源?”
房间内静了一瞬。这是技术难题,也是安全红线。
魏莹星沉吟片刻,开口道:“物理隔离,单向传递。不用任何网络。”她看向瑶璟雯和乐仪,“需要一台完全空白、不联网摄像机,由乐仪将视频导入。然后,”她的目光转向遥思,“由遥思指定一个绝对安全的线下交接地点和方式,拿到设备后,用自己的渠道处理并举报。原始设备在举报后必须彻底物理销毁。”
这是个笨办法,但可能是最干净的办法。
“至于那些村里被蒙骗种植的老人,”瑶璟雯接着分析,语气沉重,“规模这么大,还一直没被发现,绝不是普通村民自发能瞒住的。肯定有组织者,用‘普通烟草’‘高价回收’之类的幌子欺骗老人,并且,”她看向许欢然,“官方系统里一定有人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主动提供掩护,从中牟利。”
许欢然面色凝重地点头:“所以我哥那边,除了观察反应,还需要想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摸清基层执法和监管环节到底哪里出了漏洞,是谁在充当‘内鬼’。”
魏莹星思路清晰:“瑶家,可以利用商业网络和本地影响力,在不引起警觉的前提下,从侧面了解近期是否有异常的资金流动、土地租赁或农资购买情况,特别是流向那个区域的。有时候,经济线索比直接证据更早显露痕迹。”
“魏家,”她继续说道,语气平稳却带着力量,“可以从医学和社会角度提供支持。一是准备好如果事情曝光,对受骗老人可能产生的健康影响进行医学评估和干预的方案;二是利用家族在相关学术和公益领域的声音,在适当时机制造舆论关注,将此事推向必须严肃、公正解决的公众视野,给调查方施加正向压力,也让背后的人不敢轻易捂盖子。”
她条分缕析,将每个人的角色和家族资源安排得明明白白。
遥思安静地听着,直到所有人说完,她才轻轻颔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或紧张或坚毅的年轻面孔,最后落在魏莹星脸上。
“方法可行。”她言简意赅地肯定了整体方案,“交接方式和安全屋,我来安排。证据拿到后,举报和后续引导调查,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