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恭则面色沉凝,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而叶青的心紧紧揪着,目光追随着那三道身影,手心里全是冷汗。心里想得却是,呼师兄。。。还能救回来吗?
战斗持续了半晌,程长老瞅准机会,周身金光大盛,施展出金刚护体神通,硬抗了对方一记煞气冲击,同时祭出一卷浩然金书。书卷展开,无数金色符文流淌而出,化作一道道金色锁链,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之网,终于将那道横冲直撞的黑色遁光牢牢困住。
吴长老美眸一凝,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良机,素手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闪烁着幽幽青芒的水箭悄无声息地凝聚,旋即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毫不留情地朝着呼师兄胸口要害射去。
呼师兄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法维持飞行,从高空中直直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覃江殿前的广场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黑气仍在从他身上和伤口处溢出,但已不复之前。他躺在坑中,一动不动,胸口的青色水箭微微颤动,在持续压制着残余的煞气。
程长老与吴长老缓缓降落,看向彼此,又脸色凝重地看着坑中气息的呼师兄。
程长老深吸一口气,厉声问道,“呼行恣,你身为宗门驻守管事,深受宗门信任。你为何要如此?”
“哈哈。。。哈哈哈。。。。。。”他先是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随即越笑越大声,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问题,“你问我为何要如此?为何?”
“当然是为了变强!为了不再像蝼蚁一样被人随意安排,为了不再眼睁睁看着大道之门在眼前关闭。”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愤如同火山喷发: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生来便拥有优渥的资源,高明的师长,畅通的仙途。你们永远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从泥泞里爬出来的底层弟子有多艰难。”
“我呼行恣,自认资质尚可,修炼勤勉。可就因为出生寒微,毫无背景,便被一纸调令,像发配一样扔到这该死的边境。灵气稀薄,资源匮乏。一守就是数十年,最好的修行年华,像个木桩子似的定在这荒山野岭。”
“凭什么?”他嘶吼着,伤口崩裂,“凭什么我只能在这里空耗岁月,眼睁睁看着大道无望,寿元一点点耗尽。”
“凭什么那些庸碌之辈,只因出身好,就能占据最好的洞府,享用最丰厚的资源,甚至对大道懵懂无知也能被硬生生堆上高位。”
“凭什么我呼行恣,就要认命。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腐烂发臭,最终化作一抔无人记得的黄土。。。”
“我不甘心!所以。。。我接受了。哪怕与虎谋皮,哪怕坠入魔道。至少。。。至少我能感受到力量在增长,我能看到挣脱这囚笼的希望。哪怕是饮鸩止渴,我也甘之如饴。哈哈。。。哈哈哈。。。”
程长老与吴长老脸色铁青。叶青站在不远处,听着呼师兄声嘶力竭的控诉,心中亦是翻江倒海。
说完这一切,呼师兄仿佛用尽了气力,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的目光涣散地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叶青身上。
他挣扎着,用微弱的声音招呼道:“叶。。。叶师妹。。。过来。。。”
众人都看向她,叶青缓步走上前在呼师兄面前蹲下,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师兄。。。”
呼师兄看着她,眼中愧疚,他颤抖着用没受伤的手,从怀中艰难地掏出一物。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五彩光晕有星云流转的奇异石头,灵气氤氲,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叶师妹。。。师兄。。。对不住你,辜负了你的信任。”他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一直在寻找材料。。。炼制本命法宝。。。这块五彩补天石的碎块,是我早年一次极其凶险的探险中,九死一生才得来的。。。珍藏多年,本想留给自己。。。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将那块温润的五彩石,努力递向叶青。
“就当是。。。师兄给你赔罪。。。也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收下吧。。。”
说完,他仿佛彻底耗尽了所有心力,手无力地垂下,那块五彩石滚落在叶青脚边。
叶青怔怔地看着脚边那块流光溢彩的五彩石,又看了看面容灰败的呼师兄,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却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