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斯代拉已经自纷乱的思绪中清醒,但她的状态显然依旧非常差劲。
魏尔伦的手与斯代拉交握,就像是握住了一团融化在手中的雪——刺骨地冰寒,但似乎正在慢慢地回温。
魏尔伦不清楚这是不是他在寒冷之中的错觉。
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斯代拉看着魏尔伦焦急的脸色,竟然还莫名地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小小的:“如果不是在冬天……在夏天的话,我这都可以当人形降温器了吧?把冰块放在我的身边说不定都不会融化呢^^。”
她的晕眩似乎也只是在那短短的一刻。
在魏尔伦接住她,等待她清醒,又到她自己恢复精神,也不过短短的三分钟而已。
斯代拉拍拍魏尔伦的后背:“被吓到了吗,保罗?放开我吧……我没事哦。”
魏尔伦的表情却无法像斯代拉所表现出的那般轻松。
倒不如说,他的神色悲伤极了。
“……”
斯代拉在这样的注视下,似乎也无法继续说出违心之语,因此她沉默着被魏尔伦拥在怀里。
有人在为她的痛苦哭泣吗?
斯代拉敏锐的感官似乎也因为方才的晕眩而变得迟钝。
她假装没有听见魏尔伦抑制不住的呼吸……也假装没有感受到那滚烫的眼泪。
……对不起呢,保罗。
斯代拉低垂着眼睫。
是这样吗?
是因为他过于依赖她吗?
魏尔伦环抱着她。
是因为斯代拉将他也视为责任……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刻,也要压抑着自我,从而安抚他吗?
可是、但是。
他想要收紧怀抱,却唯恐斯代拉会因此更加难受……因此只能虚虚地触碰她。
为什么,斯代拉。
为什么憎恨会令人痛苦。
为什么爱也会令人痛苦?
为什么他明明如此地爱着她,却又在此刻生出细密的、不知究竟针对何人的憎恨;为什么他在此刻依旧感到如此的孤独;为什么、为什么……
他憎恨着他的出身。
憎恨着牧神。
憎恨着人类。
憎恨着自己。
他也憎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