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后排的偶像练习团是不是要解体了?”
李萌正抱着一摞书往书包里塞,杜梦瑶勾过凳子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砸了一张表在她桌子上。
李萌瞟了一眼,随即看向后排。
余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着什么,奚知正站在旁边收拾东西。离得远又有人晃来晃去地挡着,她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
“不知道啊,不过奚知旁边为什么空着?”
廖知改变了单人单座的策略,实行双人双座,初衷是方便大家讨论问题互帮互助,至于落实的后果,只能看造化了。
杜梦瑶不确定地说:“好像咱班要来个转校生。”
“啊?那人什么来头老廖把第一旁边的位置给她留着。”
李萌语气里满是惊讶。这次调位老廖是按照成绩排名先喊人上去选座位,最后打印了一份座次表出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余水应该可以选择和奚知坐一起。
许放没啥好收拾的,他懒得挪地儿就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现在正在前排帮刘玉溪拿东西。
“你这次怎么突然想坐后面了?”
他接过刘玉溪递给他的书,抽了他笔筒里的一根笔转悠着。
刘玉溪正蹲在桌子前从桌兜里掏东西,闻言,抬头扫了许放一眼:“老师不是说互帮互助吗?你教我英语我辅导你数学,我们两个的结合很完美。”
许放别过脸,小声地吐槽他:“什么破词。”
泛红的耳尖刚好被耳边的碎发挡住,刘玉溪只当他是嫌弃自己的用语,温和地笑了笑,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奚知这次坐在许放的左边,也是最后一排。
她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新的位置上,也没心情收拾,废墟一样摞在那里。
还有最后一摞书了。
她看到余水旁边站了一个女生,余水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一句话,她听不清,但那个女生娇俏地笑了。
这人谁?奚知蹙眉想了一瞬,脑子里闪过很多张模糊的脸,没一个对上的。她很少去关注被自己定义成“闲杂人等”的陌生人,但是这个“闲杂人”此刻让她很!不!爽!
正好那人的小姐妹拎着那人的书包撂在桌面上,那人便转头言笑晏晏地同她姐妹聊了起来,没再找余水搭话。
奚知松开桌角时上面留了一枚指印,又快速地消失掉。
那个女生走了,她站在余水旁边。“你…”奚知看着余水的眼睛,“新同桌叫什么?”
“不知道。”余水仰头看着脸色阴郁的奚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她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新同桌叫什么。”
奚知莫名其妙地问她一句话,又丢下同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走了。
窗外愁云惨淡,天色像是沙尘暴来临之前,昏黄一片。
奚知用手撑着下巴,歪头听老廖讲课,老廖的嘴一张一合,她耳朵里没有他的声音。周围所有的人脸都被虚化,奚知的余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影,七弯八绕地盯着她之前的座位。
余水的那个同桌在埋头写着什么。余水坐在里面,她看不清。奚知莫名地烦躁,她今天一节课都没听,盲目地写了几张卷子,到最后卷子也不想写,问许放要了几张练字纸。
她的笔漫无目地兜兜转转一圈,在纸张上留下一个没有脸的少女。
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事让她如此难受过,她的生命里还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雨。
她突然自嘲一笑。
一场秋雨终于落下,淅淅沥沥,凄凄惨惨。
她伸出手,冰凉的雨丝落在她手心,越来越多的雨缠绕着她,她的袖口湿了一大块,变成深蓝色。
班级里死气沉沉,老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讲课了,窗外的雷声轰轰隆隆,雨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有人摸出揉成一团的外套披身上,有人起身把窗户拉上。
奚知看着雨滴打在桌子上,洇湿她的卷子,留下一枚皱巴巴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