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次回到梁文茵买枪被骗的那个记忆点,她似乎换了一种‘曲线救国’的路线,在一家射箭馆里射箭,她不厌其烦的站位、搭箭、开弓、瞄准、撒放。没中再来。站位、搭箭、开弓、瞄准、撒放。直到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才坐在长椅上休息,拧开一瓶矿泉水浇在头上。
在她小小的身影上,我看到了倔强与决心,当然还有属于她小小心灵的仇恨。
没休息几分钟她又重新站起来,站位、搭箭、开弓、瞄准、撒放,无休无止。
我把中间反复练习让梁文茵备受折磨的记忆跳过,直接到她背上一把弓和箭筒气势汹汹踏出红房子英姿飒爽的朝着一片空地走去。
空地上大黑小黑在围追堵截一只半大的金毛狗。
“放开那只金毛。”梁文茵站在兄弟俩面前,把弓握在手里喊道。
大黑抬起头看到来的人是梁文茵,还一副很酷的造型顿时笑得人仰马翻,指着梁文茵说:“你是女郭靖吗?”
小黑跟着说:“郭靖哪能跟咱们梁文茵梁女侠比,这分明就是女版西楚霸王项羽,手握玄铁霸王弓。”
大黑一拍弟弟肩膀笑着说,“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
小黑也跟着哥哥放肆的大笑起来。
梁文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哥俩看着更得意了。那只小金毛似乎知道是梁文茵来救它了,一路小跑到梁文茵的脚下,靠着她的小腿瑟瑟发抖。
大黑这时说:“你要是做了我女朋友,我保证你就可以像我们一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一想是不是很过瘾?”
梁文茵咬着一口小牙,站好位,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我数三下,立马给我滚。”
箭头反射的光射到两兄弟的眼睛上。
梁文茵开弓、瞄准。
不仅是高中时期的混混,大部分人都欺软怕硬,见梁文茵来真的,俩人眼神交换了一下撒腿就跑。
与梁文茵擦肩而过的时候,梁文茵猛地一转身瞄准其中一个人的右腿把箭撒放出去,被射中的大黑惨叫一声,吃痛腿打弯跌倒在地。梁文茵迅速的又从箭筒里拔出一支箭,搭箭、开弓、瞄准、撒放,一气呵成,正中小黑的小腿,小黑惨叫一声一个踉跄跌倒,滚出去两米远。
梁文茵看着两个混混惨叫连连,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只知道紧握着弓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这么抖,能射准吗?”是大黑的声音。
梁文茵回过神来,看着大黑小黑仍旧站在自己面前,明白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都是在自己脑海里编排过无数次的情节。
“算了,看在你豁出去都份上,我们哥俩就放这只狗一命。”小黑说完跟哥哥勾肩搭臂的走了。
直到金毛叫了两声梁文茵才把浑身绷着的劲放下来,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然后抱起金毛把脸埋在它的脖子里呜呜的哭起来。
无论在射箭馆里练习几百遍,梁文茵终究是没有勇气把箭射出去。
良久,她抱起金毛来到小土狗的墓前。“陪我在这里呆一会你就去找你的主人吧。”梁文茵对着金毛说。
金毛似乎听懂了,回应了一声,然后挨着梁文茵蹲下。”
“你把梁文茵的记忆修改了吧,改成她当初制服了坏蛋,救了她的狗。”王也在一旁跟我商量。
我看着梁文茵,始终愿意去相信她是坚强的,或者说总有一天她会坚强起来。我对王也说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这么直接的干预别人的记忆真的好吗?真的是对的吗?我承认确实是可以帮助他们减少痛苦,但是那些痛苦已经发生了,本应该是他们承受。”
“可是有的人承受不了,或者需要好长好长好长时间才能走出来,还有,这些痛苦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是受害者。他们本不应该承受这样或那样的痛苦。”王也反驳道。
一时间,我乱了。王也的话有道理,且跟问刚才的观点对立,我忽然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我承认记忆修理屋现在做的事情是好事,但是我特别害怕哪一天,做错了。
最终我还是修理了梁文茵的记忆,但我只做了小幅度的记忆修改,只修改了梁文茵的狗狗没死,其他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