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阿沅心头一凛,急速探手扣住天掌柜的手腕,顺势揽住她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将人稳稳拽了回来。
孟阿沅松开她,不解道:“你这掌柜真奇怪,开门做生意,哪有生意送上门,反倒挑着做的道理?”
她说罢便转身快步上了楼,转身进了适才黑衣人进的屋子里。
天掌柜见拦不住,只好快步紧随其后,一同走了进去。
屋内竟是一处赌坊,屋子正中央放了一长条木桌,桌旁围得水泄不通。几名伙计正收拾着桌上的筹码和骨牌,显然刚结束一局,庄家扫视全场,扬声问道:“还有哪位客官要下场?”
骨牌?我在行啊!
孟阿沅走上前挤开人群,坐在空出的席位上。
通天阁来过不少女客,众人见了她并无异样,反而庄家瞥见她,身形微微顿了一顿,随即不动声色沉声道:“这位小姐眼生?是头一回来?”
孟阿沅点点头。
通天阁的骨牌对局向来是两人对弈,一局定输赢,从无通融,赢家可从通天阁库房随意挑走一件珍宝,传闻通天阁任意一件珍宝便可抵万金,但若输了便要将身家财物尽数奉上,要么便挖去眼珠子或断手断脚。
庄家笑道:“这位小姐是新客,今日便破回例,头三铺只要赢一铺便算你获胜,如何?”
孟阿沅勾起唇角,道:“好啊。”
天掌柜站在人群后头踮脚张望,暗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
开局掷点定先手,两人各取三枚骰子摇晃,同时手掌一松,六枚骰子同时砸在桌面,纷纷在桌面上旋转不休,待骰子渐停,庄家道:“我七点,你五点,先手归我。”
他探手从牌堆摸出四张牌,待孟阿沅摸完后,二人各自盯着自己的四张牌摆弄。
孟阿沅还在反复斟酌时,对面已将牌面摊开,是“头牌天牌对地牌、尾牌人牌对和牌”。
而她摸到的牌最好只能组成“头牌梅花配长三、尾牌杂五和杂六”,结果自然是孟阿沅先负一局。
孟阿沅将骨牌随意甩在桌上,道:“再来。”
第二局仍是庄家先摸,二人同时亮牌,庄家是“头牌丁三和二四、尾牌人牌和杂九”,孟阿沅是“头牌杂八和杂七、尾牌是梅花和长三”,仍是孟阿沅落败。
孟阿沅连败两局,周围顿时有人唱衰,她却屏蔽掉周遭声音,抓起骰子,不服输道:“还有一局呢。”
胜负未分,何必妄下定论。
骰子落下,孟阿沅终得先手,待两人亮牌,孟阿沅是“头牌双杂九尾牌人牌和杂八”,庄家是“头牌杂七杂六尾牌梅花长三”。
结果出,周围人群立时骚动。
“她竟然赢了!”
“三局才赢了一局,不过是运气好!”
庄家淡淡道:“恭喜小姐。”
他缓缓起身,走到孟阿沅身旁,道:“通天阁的规矩想必小姐也了解。”他侧身做出一个引路的手势,“小姐既然赢了,便随在下去库房挑选珍宝吧。”
规矩?她还真不知,但一听有珍宝拿,她立时起身,拱手笑道:“有劳。”
在一旁观看全局的天掌柜立时上前伸手拦住二人,不满道:“通天阁赌局向来是三局两胜定输赢,这位小姐才赢了一局,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她目光扫向孟阿沅,冷冷道:“庄家真不该因一人而坏了规矩,依我看,这次比拼不该作数,这位小姐请回吧,通天阁不是您该来的地儿。”
这不是断人财路吗?孟阿沅刚想反驳,这位庄家却先开了口,“说出口的话怎可作废?”
他偏头对孟阿沅道:“小姐,请随我来。”
天掌柜阻拦不得,只得眼见着二人身影渐远而无可奈何。
孟阿沅跟着庄家去了四楼,拐了几个弯才到他口中的库房。
庄家掏出钥匙打开库房推开门,侧身让她:“小姐请。”
孟阿沅踏进库房,库房没有点灯,只有正中央的高台上悬挂着一颗巨大夜明灯,幽蓝光晕漫过满屋,将昏暗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她缓步走了几步,这里果真全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寻常人大概此生都难见其一。
她感叹道:“你们通天阁从哪搜罗来如此多宝贝?”
光顾着欣赏珍宝,竟不知庄家何时到了她身后,他幽幽道:“自然是从——”
电光火石间,她只觉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似被千斤锤砸中,眼前视线瞬间模糊,耳边只剩嗡嗡轰鸣,身体被抽干所有力气,意识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