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奇怪的。
叫胃里翻滚的腥膻味在这一瞬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去哪儿了。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握着一捧烫熟了的芒刺,刺刺挠挠的,正蒸腾着热气渗进肌骨,往更深处去。
心?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牵扯着缓慢跳动,咚咚的,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恍惚间觉得,这不是恶心?的、渗人?的、连着筋膜的肝脏,它的内里还藏着某种?萌发的滚烫。
——竟然?更像是一颗裸露的心?脏。
这种?蓦然?发觉的重量,让她?的手腕莫名?发酸。
初入世的剑灵大人?双手捧着这团生肉,竟然?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才好,低头,又?抬头,唇瓣开了又?合,半晌未想出一句恰合时宜的问询。
她?该问什么呢?
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开心?,阿冷的嘴角下垂,手指一瞬搅在了一起,神?色未见变化,余光却忍不住瞥了又?瞥。
心?脏好似被黑水沉下去,又?闷又?湿,混着一种?焦躁与怀疑,催促着他再做点什么。
他的呼吸也沉起来。
手臂上的咬痕又?隐隐泛起麻痒,阿冷竭力忍耐着抠咬的欲望,默不作声地又?回身,把早已分好的嫩肉用整块獐子皮裹起来。
而后,一步,两步。
手指绷得很紧,但仍直着手臂,塞进她?怀里。
硬邦邦的,不容拒绝。
像是在向她?证明,他从没有独食的打算,只是想效仿那只放过血的野兔。
阿冷不会浪费鲜血,但也隐隐察觉到,这只鹿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蓦然?不想也不愿,在她?面前撕咬、吮干整只獐子的血,像一只真正的野兽那样。
比起更深的某种?道不明的模糊念头,更让他介怀的是。
他没有忘记自己不止一次地撕咬过她?的脖颈,如果?她?无力反抗,下场就会像这只母獐一样,被他剥皮拆骨,吃拆入腹。
像一只普通的猎物那样。
阿冷下意识抗拒想下去,也下意识抗拒让这只鹿看到相似的一幕。
于是,他怀着说不出的心?思,将这只母獐一路拖行到了这里,学?着狼群分食的仪式,将之均匀地撕成了肉块。
最后又?轻而易举地违背了分食的原则,把最嫩的部位全部留给她?。
可是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
为什么。
他抿唇,重重吸了两口气,仿佛为了缓解心?中?的压抑般,牙齿用力撕咬着口腔里的软肉。
——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