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口的嫩肉到柴老的腿肉,他一口一口地撕咬着,抱着某种莫名的念头,连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没留下一点残渣和软骨。
嚼碎吞下最后一口后,才倏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她全?无反应,吭哧吭哧地绞着狼皮上的污水,眸光里?闪着晶亮的光。
——没有低吼,没有凝视,好似全?然未察觉到这种进食的驱逐。
竖起的刺好似扎进了柔软的棉花里?。
又一次。
他垂下了眼眸,盯着坠着细流的楝色衣袖,抿紧了唇,困惑得?近乎不知所措。
阿冷世间竟然有两样。
栖棠偷偷比划着,方才未觉,如?今停下来总觉得狼崽子好像长高了许多?
有点疑惑地蹙起?眉,到底不?知问谁去,只好摇了摇头,把这念头甩到了脑后。
洞穴口淌了一地的水,空气中的湿气仿佛要化作实?质,栖棠扯了扯湿黏的肩袖,按住被雨水拖着往下坠的衣领,目光下移。
落汤鸡似的狼崽子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眸光明明暗暗,无血色的唇瓣被咬得破了皮。
湿漉漉的狼皮松散地挂在肩膀上,裸露在外的小臂拱起?一片细密的颗粒,他无意识地瑟缩着肩膀,面上却毫无表情。
栖棠暗自心疼即将逝去的灵力,背过身,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摸出一个火折子,自身后半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
因着爬满垂落穴·口的藤蔓,又正值阴雨天,洞穴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光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闻到潮湿苔藓的腐腥味。
栖棠忍不?住低头观察狼崽子的反应,生怕洞穴太黑会激起?他尚未完全放下的戒备心。
未成想截然相反。
他的瞳孔在黑夜中略微放大,紧绷着的颈部肌肉在熟悉的黑暗中彻底放松下来。
他下意识地在陌生环境里寻找起?适合伏击躲藏的位置,可这处洞穴实?在不?大,除了堆成小山丘的枯枝外,便?只有铺了一地的软叶。
见他并无不?适,栖棠终于呼出一口气,扒拉了些枯枝干叶堆成堆,火折子一点,细碎的星子顷刻间燃了起?来。
一捧枯叶覆上去,白烟闷着散开来,一息间,便?亮起?了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可几乎是一瞬间,嘶哑的吼叫声猝然震响。
碧绿色的眸子震缩,狼崽子弓着背不?断往后退,被火光吓到似的冲着火堆凄厉嚎叫。
栖棠还未收回手,便?暗道不?好,她特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又放缓了点火的过程,就是怕吓到他。
猛地跳高的火舌舔舐上手心,栖棠蓦的收回手,顾不?得手心的刺痛,赶紧起?身几步抱住他,按着他的脑袋安抚道:“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