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眸光微闪,错过眼,不自然道?:“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
‘好事’。
纵使知道?她指的绝不会是三日后的那场喜事,李寻欢仍然嚼紧了下唇,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你师兄不会生气吧。”
念念剜他?一眼,“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敢给我下情蛊,还敢抹去我的记忆,若非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早活剥了他?的皮。”
李寻欢点点头,“毕竟是多年?的情谊。”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好酸。
念念没大没小地捏起他?的脸,“怎比得上我对你的情谊?为了你,我可是给所有人都?中下了蛊毒。”
李寻欢瞳仁微缩,失声道?:“什么?”
他?以为这一次赏刀大会是为他?而设。
她心里有气,怎么拿他?消气,他?都?心甘情愿。怎是把刀头对准了别?人?
“为何”
念念松开了手,一点点触上鼻梁,那砸在脸上的一棍棍,不仅砸碎了她的鼻梁,也捶碎了她的脑骨。
她的嘴角上扬,状若天真道?:“谁教”我是世间最懂你的人。
“谁教我早说过,我会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你。我才不会再让你被?规训倾轧。”
嫩白的手落在他?的肩背处,蓦然往下按住他?的脊骨,甜津津道?:“我要?保护你的脊梁啊。”
她的话音陡变,眸中的甜腻变作戾气:“这些伪君子若敢辱你一句,我便要?他?们蛊虫噬心而死。”
她又轻飘飘道?:“只要?天底下所有人都?中了我的蛊,我看谁敢再说你寡廉鲜耻、背信弃义。”
李寻欢只能听到自己艰涩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仿佛有粗粝的细石碾过心脏,磨出的锈色溢在喉间,回味却成了甜。
若是未遇见她,他?听了任何人这样的行事做派,都?要?蹙起眉。
可偏偏她说着最偏狭的话,却给了他?最柔软的爱。
他?的眼底泛起血色,眸光里带起哀色:“李寻欢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
他?没有往下说,只是抱紧了她,像是迷途人抱紧了最珍惜的羔羊:“只要?让我做你的根茎、做你的垫脚石。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已经不再”
念念轻声打断他?:“可是我喜欢人啊,我喜欢你。”
她推开他?,用那双亮灼的猫眼紧盯着他?,“我爱玉璧上碎裂的缝隙,爱开到荼蘼的蔫花,爱你脚下的阴影。爱你的破碎与卑劣胜过你一切令人称赞的完美,这正是活生生的人与木偶的区别?。我喜欢人。”
李寻欢怔在原地,那双泛红的眸子好像失了活,瞳仁一颤也不颤,只觉得仿佛有沉重、钝旧的砍刀吃力地砍进心里,又闷又疼。
他?低下头,摸了一手冰凉的眼泪,奇怪,又是甜的。
见他?默默无言,念念鼓了鼓脸,撇开眼,“现在你知道?了,我确实是个瑕疵必报的人,谁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