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是,自?那?间摇晃的车厢里,她蓦然?睁开眼,眸间尽是难训的野性时,他便再也忘不掉这双眼睛了。
与他截然?相反,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是永远不会被规训的。
“遇见你,我才逐渐完整,是你把我被阉割掉的那?一部分,重新还给了我。世人再如何指指点点,我也不愿再分食自?己的心,去当一个无?瑕的英雄。”
她的野性,她的蛮横,她的灼灼,像是一场掀天的山火,终于烧掉了他望向世俗彼岸的犹疑,烧掉了所有的镣铐与枷锁。
他成了一座孤岛,区别是,四面八方?的水隔绝了所有的疑目,水流蜿蜒而向,全部通往她。
李寻欢颤声道:“我不愿再懦弱了,剩下的几十年寿命里,我只想活在你眼里。”
如果有一只小猫愿意停留,孤岛怎会还是孤岛?
可是,她还会愿意吗?
寂冷的寒风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哽咽声,压抑又痛苦。
念念好整以暇地?环起手臂,隔岸观火般咀嚼着他的痛苦,半晌才笑意盈盈道:“原来就是你。你倒是深情款款,可惜我已经全部忘掉了。”
她轻轻摩挲起腕骨,苦恼地?提醒他:“今日是师兄寿辰,不宜见血,你还能活六个时辰。”
漆黑的瞳仁倏地?一转,她微笑着,语气犹带着几分天真:“可得?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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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callback一下
做你的侍仆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但你可……
‘我已经全部忘掉了’。
李寻欢的心脏停了一瞬,模糊的喃语塞挤进耳膜,将脑子彻底搅乱。耳畔皆是嗡嗡的轰鸣声,她的唇瓣不断翕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倘若没有?因情蛊而起的种?种?过?往,她怎还会爱上他?
没有?青梅树下相?伴的十八年、院宅里红线交织的缠绵,于她而言,他就只是年纪不知大她几许的陌路人。
一个已至中年的大叔,如何能教她动?情?
心脏处浓重的抽离感压着他抬起头,慌乱地气喘道:“怎么能忘掉我们已经——”
念念打断他,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冷道:“那又如何?无?关?紧要的事,我根本?就不想记起来。”
怎会是无?关?紧要的事?
李寻欢倏地失了声,僵立在原地,凝注着她那双毫无?任何情愫的眸子,心脏蓦然失力。
他不求她施予,若真只剩嫌恶厌憎,他自会找个偏僻地自寻了断,替她报仇血恨。
可她偏偏忘记了过?往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