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李寻欢不能失去念念。
她怎么可以一去不复返?
她明明已经嫁给我了?。
心脏正在一阵阵紧缩,似年?少时钟爱的生梅挤出了?酸汁,硬生生地浇灌在心脏的剖口?上,又酸又痛又涩。
翻卷的浪层将他整个?淹没,在失衡与迷失中,他被恐惧推着向?前,忽然就不想再?胆怯了?。
如果胆怯的代价是子夜梦醒时分,再?也不会有冰冷的小脚踩在他的掌心。纵是喝再?多烈酒,也不会有人咬牙夺去了?。往后他还能喝无数碗药,但?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塞一颗裹满糖霜的蜜饯。
那样错误的爱,也是人生仅此一次的灼灼。纵使情蛊已解,他的心意、他的歉意,怎么可以不告诉念念?
起码——起码要?告诉她,我没有轻视你的爱,只是因为我实在是一个?胆小鬼。
若一字不提,他怎么对?得起她曾付出过的爱?
他忽然就焦灼起来?,撑起身?子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世间何其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寻她。可是他已经不能再?踌躇了?,过往会在日日夜夜中褪色,眼角的褶皱会愈来?愈隆起,岁月不会停滞任他犹疑。
在耳畔的一片嗡嗡声中,他满心只有:快点,再?快点。
月白色的衣袍撞上院门,他心焦如焚地抬起头,还未说出一个?字,眸光便蓦然定格,一张请帖突兀地映入眼帘。
李寻欢本不该停留,可偏偏那请帖上夹着一根雀翎。
铁传甲锁着眉头,嗄声道:“这请帖不知怎么便卡在了?门缝里,邀得还是少爷。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恐怕来?者不善。”
李寻欢抬手接过请帖,目光扫过纸面?,无须思索,便哑声道:“不可耽搁,即刻去备寿礼。”
莫说是鸿门宴,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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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终于要追妻了
再见从此,他休想再勾起她的一丝情绪……
薄而锋锐的刀锋深入木心,杨絮般的木屑簌簌落下。在?一道道温柔的刻痕下,起伏的轮廓渐渐清晰。
纵使对她?的五官已熟稔于心,可李寻欢仍觉未画出神韵。他的刀法刻技再精妙,也?无?法教木料燃起火。那双猫眼里的炙灼,谁也?描摹不?出三?分。
略带薄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触上眉眼,反复轻抚、摩挲,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藏在?心底的话若不?说出口,他便是死也?不?瞑目。
——若你嫌恶、生气,要我的命来赔也?无?妨。只是教我再见你一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