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闻声微微一愣,低下去的头也缓缓抬起。
面前站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为首的是赵砚白和另一位看起来年长些的男子。
赵砚白立在那看了她片刻,才微微偏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没事,不劳你们送了,遇到一位故知,有几句话要说,你们请回吧。”
身边的中年男子闻声顿了顿,这才偏头看了祁愿一眼,皱褶眉头想了片刻,才忽地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迎了声:“好的,那我们就先回了。”
赵砚白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他身后的人群便相继离去。
偌大的过道,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祁愿的眼神淡淡扫过赵砚白的脸,就打算离开。
赵砚白往这边走了两步,挡在了她面前,皱着眉头,神色挫败地说了声:“小愿,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吗?”
祁愿被挡住了去路,只得定在原地,可眼神却是一刻都未落到赵砚白的脸上,侧过身子,看向落地窗外,淡淡开口:“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
赵砚白的视线在祁愿冷若冰霜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皱着眉垂了垂眼睫:“对不起,我没想到瑶瑶她会选择走到那一步,我……”
“没想到。”祁愿嘲讽地哼了声,目光辽远地看着百层大厦外,远处的楼宇,片刻后深吸了口气:“不重要了,现在将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宋瑶回不来了,不是么?”
赵砚白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祁愿也缓缓将视线从窗外挪了回来,难得眼神平缓地看着面前的人,只不过眼底依旧一片冰冷,她动了动唇,再度开口。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倒希望你无病无灾,寿岁绵长,但却一辈子活在愧疚与自责里,永远都得不到救赎,这才是对宋瑶最好的忏悔。”
说完这一句,祁愿的眼角缓缓犯红,在视线模糊之际,她将目光从赵砚白的脸上挪了开来,继续看向落地窗外。
“但你千万不要怀念她,太脏了。”
这一句犹如一记恨锤,重重地撞在了赵砚白的心头,他的脸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自他当初将宋瑶送到苏宋青的**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失去资格了。
气氛就这样静默了半晌,赵砚白有些艰难地移动了一下步伐,视线看向祁愿的侧脸,蹙着眉顿了片刻,神色似是在纠结什么比较难以启齿的事情。
很久后,他才好似做好了心理建设,用一种卑微的语调,再度开口:“我会的,但……”
说到这,他顿住了,神色难过而又痛苦,须臾,才接着开口道:“小愿,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
祁愿没说话,亦没看他,只嘲讽地勾了勾唇。
赵砚白看了眼祁愿嘴角嘲讽地笑意,神色纠结地抿了抿唇:“你能不能,离开晏清?”
瞬间,祁愿嘴角的笑僵住。
赵砚白见状,赶忙开口补充道:“等知苑结婚,我就辞去赵氏集团CEO的职位,去赎我该赎的罪,这辈子不娶妻不生子,怎么样都行。”
说完后,他垂了垂眼睫,似是想起了什么伤神的事情。
“你也知道的,知苑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养在家里,每天光是药就得吃一大把,但她却一直很懂事,从不抱怨,也从不主动开口要什么,一直到如今,这般活泼健康,实在是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其实她从小就喜欢晏清,但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从没**过心声,直到后来……你和晏清在了一起,那天我看着她在房间里一个人坐了好久,真的是心疼,你……”
“赵砚白。”
祁愿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捏成拳,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发红的眼眶里蒸腾着朦胧的泪意。
她缓缓转过了头,看向面前这个神色卑微的,在和她祈求着的人。
她咬了咬牙,尽量不让眼眶中的泪落下来:“赵知苑天生金贵是么?所以宋瑶就该为她死是么?所有人都欠她的是么?!”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祁愿眼眶中的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是不是忘了,四年前,你对我做过什么?”
这一句话,直接让赵砚白愣在了原地,神色也跟着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