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罗最终还是没有踏入门内。
那位女侍回来得很快,她径直从麦格罗身边走过,手中仍提着一盏灯笼,晃晃悠悠的,竟吸引了屋里的人朝外看来,短暂一瞥,很快就被关上的门遮挡了视线。
几乎就在她手指触碰到门的一瞬间,窝在麦格罗肩上的狐狸迅速跳了下去,白色的身影窜进屋里,女侍却对此视而不见,手上关门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麦格罗捞不住那只灵活的狐狸,只能目送它离开,被一道门板阻隔在了里外两个不一样的空间。
就好像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他定一定神,发现女侍还等在一边。灯笼里烛火摇曳,在她脸上投下一层诡异的阴影,红唇勾起的微笑弧度如被定格了一般从未变化过,她静静站在那里,等到麦格罗终于注意到她,这才微微颔首,引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直到再次离开时,女侍都始终一言不发。
她将灯笼也一并带走了,四周暗了下来,远处的景观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那一扇门依然清晰。
麦格罗一个人走了进去。
门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从他进门之后,门便悄无声息地掩上了。哪怕他就站在原地,再回过身去时也捕捉不到来时的路。
只有继续前进。
麦格罗走得很慢,视力被黑暗蒙蔽着,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他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鞋跟踩踏木质地板的声音有些沉闷,但好在没有再回到那令人绝望的雪原,没有雪花落下,可他却触碰到了另一种冰凉的物体。
金属。
光滑的表面上陷着一块圆形的突起,麦格罗摸索着,隐约觉得那应当是电梯门的按钮。
指尖抵着按钮压下,一道白色的光忽然亮起,那是电子屏幕被唤醒后投射出来的光线,由亮起的小灯泡组合成的数字从“1”渐渐跳跃变幻,直到成了“4”才停止下来。
电梯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打开了门。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维修工带着工具鱼贯而出,吐槽这层楼照明系统总是出故障的同时,话里掺杂了几句对加班的怨气和对老板的关爱,那些脏话说得酣畅淋漓,在意识到电梯前等着一个客人时早已经刹不住车,于是为首的人同他大眼瞪着小眼,一口唾沫咽下,再没多说一句话,只是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队员迅速走远了。
再听到人声,即便是有些不堪的骂话,也好过雪原上无休止的风声。
有那么一瞬间,麦格罗觉得刚才经历过的一切,只是他被困在四楼时做的一场梦。
衣服没有湿透,他也不是那时候狼狈凌乱的模样,一切都像是刚刚踏入四楼时的样子。
只是口袋里多了一块玉佩,按在指腹下,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提醒他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简直匪夷所思。
麦格罗独自进了电梯,按下一楼按键。
时间不早,只有零星几个旅客等在电梯前,他们走后,大厅更是空旷,麦格罗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莫屏,此人刷手机刷得入迷,麦格罗眼见着他将一个整蛊视频接连转发给了几乎所有列表,勾选好友的手指动得飞快,转发完成后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
“回来了?”他拍拍身边的座位,“别客气,坐下聊。”
结合此人之前那番听得人云里雾里的说辞,麦格罗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绝不只是普通住客那么简单。
便也懒得去坐,站在他面前,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这种猜谜语的方式。”
“我没什么话可说的。”莫屏算是认下了自己是知情人这件事,“怎么告诉你呢,我只负责给你看那些东西,其他的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