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要掀翻王朝,而非复辟旧制!”
柳伊人霍然起身,宣纸被袖角扫落,墨迹泼洒如血。
“掀翻王朝?”
她喃喃,“他疯了吗?”
“不,他清醒得很。”
郭韵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郡主,若您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妹妹灵前父亲独自跪坐至天明,若您还记得他后来裁撤护卫、焚毁兵符、终日闭门读书……那不是退隐,是赎罪。
而今,有人给了他一场救赎的机会??不只是为妹妹,更为整个南周千万未能开口的冤魂。”
柳伊人盯着郭韵力,眼神锐利如刀:“所以你是劝我们造反?”
“不是造反。”
郭韵力摇头,“是革命。
推翻一个腐朽的制度,建立一个新的天下。
不再是某一家一姓的私产,而是万民共治之地。
郡主,您身为女子,却被封为‘清河郡主’,不得参政,不得掌权,只因性别便被排除在庙堂之外。
您甘心吗?”
柳伊人呼吸一滞。
她当然不甘心。
自幼聪慧过人,通晓典籍,熟读兵法,曾代父处理过三次族务争端,条理分明,恩威并施,连老族长都赞不绝口。
可最终,她只能被称为“贤内助”
,婚事由兄长做主,未来由家族安排。
她像一朵被供在高台上的花,美丽,却无自由。
“你们……真能做成?”
她低声问。
“不能确定。”
郭韵力坦然,“但我们必须试。
若连试都不敢试,那才是真正的灭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众人回头,只见中山王柳景山缓步走入,风尘未洗,神色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们都在?”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妹妹脸上,“伊人,听说你今日执意要去红拂巷听曲?”
柳伊人抿唇,忽而一笑:“是啊,听说新来了个唱《折柳怨》的姑娘,嗓音哀婉,催人泪下。
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动人。”
柳景山看着她,忽然叹道:“你从小就爱听这支曲子。
小时候,你总说,那不是唱离别,是唱不甘。”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