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在适当时机,由郡主亲自上书陛下,请求废除‘勋贵女子必入宫选秀’的旧制。”
柳景山眉头紧锁:“这三条,条条触怒朝纲。”
“但也条条直指人心。”
李明夷淡淡道,“当千千万万百姓开始为一个女子的命运发声时,哪怕皇帝想压,也压不住了。”
柳景山冷笑:“你以为百姓真会在乎一个郡主?”
“他们不在乎郡主。”
李明夷平静地说,“但他们在乎自己的女儿。
每一个读过《西厢记》的母亲,都会问自己一句:如果我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书生,我能不能成全她?每一个尚未出嫁的少女,都会梦见自己也能拥有一次勇敢的相会。
这就是火种??它不在金銮殿,而在市井街头,在茶馆酒肆,在每一盏深夜未熄的油灯下。”
柳景山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若我说不呢?”
“那我会立刻消失。”
李明夷答得干脆,“《西厢记》不会再版,王实甫将成为传说。
郡主依旧会活在王府高墙之内,终有一日,被赐婚给某位皇子或权臣,生儿育女,安度余生。
而您,将继续在这座府邸中枯坐,直到某一天,听见她的哭声,如同当年听见妹妹的哀乐。”
柳景山闭上了眼。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两个画面交织浮现??
一个是年轻的妹妹,在花园中奔跑,笑声清脆,手中拿着他送的风筝;
另一个是伊人,躲在书房角落,捧着一本《西厢记》,眼角含泪,低声念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李明夷笑了:“一个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的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老爷!”
一名家丁推门而入,面色慌张,“郡主……郡主不见了!”
柳景山猛然站起:“什么?!”
“刚才还在包厢,奴婢去端茶回来,人就没了!
门窗都好好的,也没听见动静……”
李明夷却并不惊讶,反而转身望向窗外。
只见远处屋顶上,一道纤细身影正被两名黑衣人挟持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果然动手了。”
李明夷冷冷道,“是东宫的‘影蛇’,轻功走阴脉路子,惯用迷香,专做掳掠之事。”
柳景山怒极反笑:“好啊,真是好得很!
政变之后,新皇还没登基,就开始对我柳家动手了!”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李明夷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符,递过去,“这是苏镇方给我的调兵令信物,持此符可调动城西三百巡防营精锐。
您派人持它去找苏大人,请他即刻封锁四门,搜查东宫外围宅院。
同时,我亲自追上去救人。”
柳景山盯着他:“你一个人?”
“我比您想象的厉害得多。”
李明夷笑了笑,身形一晃,竟已跃出栏杆,踏着下方舞台顶棚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