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要去远方,自由身还是方便些,汴京的生意,这几日能转卖的便转卖了,价钱低些也无妨,银钱除去四千两,大数额全部存往银庄,小份额就带在身上。”
四千两是她还给侯府的本钱,日后再骂她,总归不会太难听。
慧心眉头拧死:“何须这般着急,慢慢变卖就是……”
为商者最忌讳的便是让利,恨不能将每一分都抓在自己手里。
“得加快些,惠州的生意没那么好做。”她将账本挡在脸上继续晒太阳,“这些多久能办完。”
距离她暴露的时间没多久了,若是真暴露后,她恐怕是一分钱都带不走了。
“娘子。”慧心直觉不对,但看玉昙已没心思再讲下去,“一月之内,奴婢便能办好。”
“嗯,办好后便和赵钦的人动身去惠州吧。”
“是。”慧心领命退出了院子。
无论哪个季节,她都不爱动弹,春末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成了她最大的消遣。
夜里仍旧梦魇,她已能安然睡上三个时辰,不用每日挖空心思往风旭院跑。
玉鹤安肉眼可见的变忙,从最初她被咬时,每日都来,到现在已三四日都不曾见过他。
楚明琅倒是日日都来,她对他的感觉变得微妙起来。
对他有意无意地亲近,变得没那么厌恶,甚至身体的本能想亲近他。
心头升腾出一丝念头。
也许试着接受他,届时他念着情谊,不会对她做什么,甚至可能会出手帮她。
她捂着心口。
这种念头太可怕了,有种将自己性命交在别人手上的无助感。
她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享受清静,没多久院子外便响起了脚步声,她挪开了账本。
“杳杳,整个侯府就你最清闲。”楚明琅着明蓝圆领长袍,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快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动作间能瞧见,手腕处露出一抹亮色,再仔细些能瞧见,戴着一个半指粗的银镯子。
儿郎银饰不少,但多用作发冠或腰带上,儿郎戴银镯在汴京极其少见。
“怎么还在发呆?”楚明琅走近了些,站在玉昙身前。
玉昙生得白皙,虽说扣着账本,脸颊还是被晒得红扑扑的,像极了少女见到心仪之人的羞赧。
这些日子玉昙不再抵触和他亲近,他无须再站在离她好几米远的位置。
“太阳晒糊涂了?”
她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你让开些,挡太阳了。”
她在屋子里都快躺得长蘑菇了。
“你脸都晒红了……”楚明琅蹲下身,差不多和躺椅齐平,趴在躺椅旁边。
阳光重新落回了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手指出现在她脸附近,似乎是想戳一下,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身体仿佛生了自己的意识,又偏离了回来,好在手指已经挪开了。
近日来,她腿伤好上不少,自被蛇咬后,好像染上了些其他病症,最初只是不知何时起痒意,不管沐浴多少次,都无法消除病状。
近两日痒意消停了些,心口变成了难言的躁意,小腹像灌满了水,难受得快要坠下去。
她捏了捏藏在袖口的香囊,一手捂着小腹,缓解那股子躁意。
楚明琅将玉昙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情蛊开始起效了,他笑了笑:“侯府都忙翻天了,你不去看看?”
她一懵。
一时间,想不明白最近府上在忙什么。
“当真是躺糊涂了,鹤安兄拿了殿试第一,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消息刚传回侯府,宋老夫人正筹备宴席,宴请街坊,沾沾喜气呐。”
她惊道:“阿兄,中状元了。”
剧情里提前知晓是一回事,当真面对了,她心中仍然是藏不住的雀跃。
多年苦读终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