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她弱弱地唤了一声,有点担心,又如上次般发生争吵,“方才牛车失控了,楚郎君只是护着我,挡了一下……”
“可有受伤?”
握在她手腕处的手指锁紧,似枷锁,握得她有点疼。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等会儿我去看看楚郎君。”
“没受伤就好……”玉鹤安牵着她往侯府里走,“不着急,楚明琅那边我去就好,祖母回来了,你不是想祖母了吗?快去禾祥院见见吧。”
“真的不用吗?”毕竟楚明琅是被她拉来垫背的,她怯怯地瞧了玉鹤安一眼,面上一片坦诚。
玉鹤安领着她往禾祥院走,手腕被捏得生疼,她挣了挣,“阿兄……你握得我手腕疼……”
“既然疼,为何不早些说?”玉鹤安放了捏着的手腕,腕口处红了一圈,将原有的红痕全部都覆盖掉。
“我……我……”她低着头,半天说不出下面半句,好在禾祥院到了,“阿兄,我进去陪祖母了。”
玉鹤安双手交叠胸前,站在院子外,目送她离开,“去吧。”
她快了几步往禾祥院走,玉鹤安今日有点奇怪,但她又说不出所以然。
一切归结,可能是科考完,心虚不佳,见她行为不端,又不忍心责骂她,故而憋在心底,郁郁显在脸上。
她穿过回廊来到禾祥院。
禾祥院这两个月虽然空着,一直有人打扫着,
前几日收到了归程的书信,又将院子里里外外再打扫了一遍。
宋老夫人坐在矮榻上,笑呵呵:“外间再好到底还是不如自己家,还是家里舒坦。”
她伏在宋老夫人膝前,捏腿缓解疲劳,“祖母之前还念叨岭南好玩,怎么现在就变了?”
宋老夫人瞧了她一眼:“岭南暖和,你在那生活正好。”
她低声道:“祖母,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之前一直想为你寻一门亲事,想着渔阳江听风不错,离得近又是自己人,年幼相识,大抵有几分情谊。
但又想着没有家底,你带过去的嫁妆再丰厚,也得你学着管家学着绸缪,等到真能享清福了,大概又如我这般年岁了。
思来想去倒不如直接找个省事的人家。”
玉昙拎着茶盏给宋老夫人添茶,她大概知道宋老夫人口中的省事人家是哪家了。
岭南楚家。
不过她非真侯府娘子,总得拖一拖。
“祖母,不是说好阿兄先议亲,再到我的吗?怎么今日又提这个。”
“鹤安是男儿,讲究立业,你一个女郎我自然操心婚事,况且你以为你阿兄就跑得掉了。
楚明琅这两个月我是掌过眼了,待人谦和,知进退,人又上进,岭南楚家虽没落了,但祖上到底风光过,家底还是在的。
且又对你有意,刚才我是瞧见了,慌乱下也是着急护着你,待会你去瞧瞧他……”
她捧着茶杯没接话,半晌后点了点头应下。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片月白的袍角扫过,高挑身影出现在门前。
“祖母。”
“鹤安也来了,快过来,明琅那孩子没事儿吧,他就是怕麻烦人……是个柔和好相处的人。”宋老夫人抬手招呼玉鹤安,常嬷嬷搬来凳子在宋老夫人跟前坐下。
“没伤到骨头,大夫擦了药酒,将淤青揉搓散了些,休养半个月就没事了。”
“那就好,这段时日,麻烦那孩子了。”
宋老夫人又问了问玉鹤安的科考,问答后,便是冗长的沉默。
只剩下她和宋老夫人话家常,还是和以往那般笑意融融。
玉鹤安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她思及宋老夫人的嘱咐,便出了禾祥院,去瞧一瞧楚明琅。
玉鹤安和她一起离开,走在她身前半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