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伯还在悲愤地说着这几年的事,沈砚舟则是淡然地听着,不接话,也不安慰。
说到后边,俞盼都能闻到沈大伯家传来的饭香了,沈大伯还说个没完。
俞盼皱了皱眉,想开口,却被沈砚舟轻轻拍了拍手背,“大伯,你看你家饭也好了,要不我们去你家坐下慢慢说?”
沈大伯一下停住话头,眼神闪躲,“不知道你回来,家里也没备什么好菜,就这样吧,对了,你阿奶…下葬时都是我家出的钱,你再怎么说也是沈二家的,是不是……”
“可是大伯,”沈砚舟故作疑问道:“阿奶病重时我不是托人带了八千块回来?”
“八千!?”外边看热闹的人吸了口气,八千块!村里人年头忙到年尾才挣个四五百,沈砚舟这是真出息了,八千都敢托人带回来。
“你说这事森*晚*整*理儿啊,”沈大伯挠着头皮,叹了口气,“你阿奶那会儿都要住在卫生院里了,哪里够用!?”
沈大伯说这话的语气,如果俞盼不知道内情,还真信了。
那时候沈砚舟让人捎钱过去,人家说老人在卫生院也就住了三两天,后面吵着回家,吃土方治的病。
沈砚舟哼笑一声,沈大伯也跟着一震。
“那大伯,丧葬费多少?”沈砚舟问。
沈大伯眼珠子转了转,“一百七!”
“行,”沈砚舟侧头跟俞盼说:“盼盼,给大伯拿二百块钱。”
“噢。”俞盼回屋数了两百块出来,刚抬手要把钱递给沈砚舟,沈大伯突然一手把钱抢了过去。
“好侄子好侄子,”沈大伯数了数手上的钱,数完笑得露出满嘴的黄牙,“那大伯我先回去吃饭了啊。”
沈大伯一走,其他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也陆续走了。
等沈砚舟把门关上,俞盼有些生气地坐在凳子上,“哥,他一看就是在骗我们!”
沈砚舟坐在他边上,握着俞盼的手,“爸说过,小时候他下河玩腿抽筋了,是大伯把他拖上岸的。”
俞盼听完,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开口:“要不,我再去给他送两百?”
“不用。”沈砚舟笑着捏捏俞盼的脸,“已经够了。”
虽说吃了晚饭,但现在天色还早,俞盼就和沈砚舟在村子里慢慢散步消食。
几年过去,村里的样貌变化并不大,他们路过以前属于自家的田地,如今不知道被谁接管,在里边种了水稻。
“哥,你看那儿。”俞盼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块水田的转角。
沈砚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失笑,“记得,你从那一头栽下去,糊了满身的泥。”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能跳过去的!”俞盼笑着辩解,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你和沈叔轻轻松松就跳过去了。”
“嗯,我和爸就在那看着,等着你栽下去呢。”沈砚舟伸手捏了捏俞盼后颈。
“哼,你和沈叔也太坏了。”俞盼佯装生气地皱皱鼻子。
沿着进村的路走,边上有一条小溪,是从山上下来的溪水,水流急但很浅,夏天特别冰凉。
小时候,俞盼不能去游泳,只能在这条小溪边上玩水。
他最爱和沈砚舟在炎热的夏日午后,并排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把脚丫泡在溪水里,去摸底下被水流冲刷圆滑的鹅卵石。
这条小溪仍旧在,只不过宽度减了不少,以前大概四十厘米宽,现在看着少了近一半,看起来像水沟了。
俞盼蹲下身,用手去探了一下,跟沈砚舟说自己的发现,“这水好像没有以前流得那么急了。”
沈砚舟也蹲下来,伸手拨弄了一下清凉的溪水,“还真是。”——
作者有话说:盼盼:小孩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