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解题,她则看着他,等他将所有的步骤都写出来,再一点一点给她讲解。
讲完了她还听不懂,陈颂就用笔杆敲她的脑袋。她撇嘴,说不可以这样欺负姐姐!
陈颂就特冷淡地看着她:“没见过这么笨的姐姐。”
其实她和陈颂,还是有过很多好时光的。
梁岁宜妥协:“我答应你就是了。”
隔天才吃过中饭陈颂就走了,梁岁宜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这样的立场,话问出去,好像自己多舍不得他似的。
没想到陈颂竟然主动跟她提起,那时她正在去疗养院看外婆的路上,手边的手机忽而震动,打开便是陈颂发的微信,说他后天就会回来。
微信是两个多小时之前发的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延迟到现在才收到。梁岁宜侧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莫名觉得这很像给妻子报备行程的丈夫。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窘到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给他回:[知道啦。]
到疗养院时,护工正推着外婆在花园颂晒太阳。冬日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老人记忆力不好,一直在同护工讲:“我外孙女说她今天会来看我,你看到她了吗?”
不等护工回答,她又说:“个子蛮高的,大概长到一米六多了,长头发,有个男孩子跟她一起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护工捡能应的应着,见梁岁宜来了,如释重负地朝她招招手。
梁岁宜接过外婆的轮椅,让护工先去休息,才蹲到轮椅旁笑眯眯地同外婆打招呼:“外婆,我来啦。”
外婆低头看她一眼,愣了愣,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哎,阿瑜,是阿瑜吗?”
阿瑜是梁岁宜妈妈的小名,梁岁宜顿了顿,握住外婆的手,笑着说:“是。”
人劳劳碌碌走到老,最想念的却是从前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要记起的那些日子。
这不是外婆第一次发病了,甚至梁岁宜如今已经能够很平淡地去应对了,但每次遇见,心颂的难过还是如夏日台风般汹涌袭来,密密麻麻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努力压住眼颂的泪意,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又应了一声:“是阿瑜。”
外婆也笑,紧接着又想到什么,问梁岁宜:“宜宜呢?还有陈颂那孩子,说今天来看我的……”
“他们念高中,功课太忙……”譬如此刻,她们刚在大厅里落座,她们每个人的选管就迅速找到了她们,往她们手里一人递了一张纸和一张笔:
“写下你们来这里,为自己定下的最高目标排名。”
梁岁宜把纸展平,放在自己的腿上,笔尖在纸上微微滑动。
四面八方的摄像机精准地记录下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梁岁宜知道,她们其中一些人写的数字,会在第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被放出来,以此引起一些话题争议。
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座椅,温千雅凑过头来:“阿梁,你写了多少?”
关于梁岁宜的事情,公司里各种流言一直没有断过,虽然众人都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样,但这世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陈颂和梁岁宜的事情,也没刻意压着,陈颂偶尔也会带她去参加两场慈善晚会,故而还是有不少人多少听到过一点风声的。
只是这事儿一般经纪人都会警告她们不要随便讨论,虽然盛音是大公司没错,盛川有钱也没错,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盛音这么多年依然能够屹立不倒,还不是靠陈家的帮扶?
梁薇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大概也意识到不对了,她转头瞥了赵伊一一眼,后者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仿佛真的对她刚刚话里的深意毫不知情。
装吧。
梁薇在心里冷嗤一声,便加快脚步走向前了。
化妆间里一大早就很热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化妆与拍摄,但这其中的讲究其实特别多。
节目组请来的化妆师就那么多,主摄影师也就一个,一百多号人要排着队轮流来,谁都想在早上状态最好的时候赶紧拍完。
于是,像盛音这种大公司的优势便在这时候展露无遗,她们刚进棚就被化妆师叫了过去,几个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落座,偏偏在她们来之前,已经有几个别公司的人坐下了,化妆师还剩下六个。
桑淼早就一马当先坐下了,梁薇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指挥化妆师给自己化妆。她们自从进入节目组以后,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摄像师一直跟着她们的,即便不录入正片,有些东西也会作为花絮放出来。
赵伊一估计是想要给观众留下一个好印象,笑着说:“你们先吧,我等下一拨。”方怡也说:“还是你们先吧,我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几人推推嚷嚷,梁岁宜看了她们一眼,突然对赵伊一说:“好啊,你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要求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语毕,便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后,还不忘拍拍旁边的椅子,叫温千雅:“过来。”
赵伊一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半个小时候,网上突然流出一段模糊视频,看不清人脸,视频也没有经过什么剪辑,就像是手机无意中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