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热火朝天的气氛中,章萸又开始新一轮的准备。她将面粉加清水和成冷水面团,再擀成一张圆饼。再把处理好的桂鱼用猪网油包起,再用面饼包起。
在木炭池中点燃木炭,上放烤篦,把包好的鱼用轻轻放上,先烤背面,再烤正面,两面约烤约四十刻钟。再端下火篦,把鱼放托盘中,揭去面皮,网油不用,把鱼平放鱼盘中——
“郭二娘的菜品,花篮桂鱼完毕!”章萸附上毛姜醋碟,轻快地将托盘交给外门候着的人。
实则章萸也不太确定,这道菜能否打动掌门夫人。虽然学得德叔七八分,但她终究不是饭神。
交完菜,便要离开了。如果幸运中选,第二日西山派大门前就会张贴告示。
章萸向天祈祷:“保佑自己一定高中!”
这紧张刺激感,真有几分去科考的感觉。如果中了,章萸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范进。
就这样怀着憧憬和忐忑,章萸第二天到了西山派大门。
早有一群厨子乌云般地围住告示,叽叽喳喳地望着。
“我的那道麻辣血旺烧得如此之香,竟然落选了!”
“没关系,西山派厨子走得勤。论个几回,说不定就能选上。”
“我中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厨子激动地手舞足蹈,周围又艳羡又叹气。叹的是自己没中,羡慕的是旁人中了。
章萸艰难地挤进人群中,努力伸长脖子,数着名单上的名字。
“李小花、董大清……”名单不长,章萸很快就在最末尾看见了她的名字,“郭二娘!”
章萸压制住心中的喜悦,乐不可支地回到二人寄居的小屋收拾东西:“牛大,我们启程吧!”
西山派的后勤汪管家见到二人,不由疑惑:“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章萸上道地挽住将省的手臂,亲热地说:“这是我的夫君牛大。我入职厨房,怎么能丢下夫君不管呢?”
将省垂眼,望着被握住的手臂,不由一绷。
西山派家大业大,汪管家倒没多想,“你们既然是夫妻,我就拨一间房供你二人居住。等会安置好了,你去后头的西院找我,我给你派个师傅,带你熟悉环境。”
章萸笑得灿烂:“多谢汪管事的!”
她察觉到将省紧绷的手臂,不由低声说:“夫君,你要自然一点呀。”
自然,怎么个自然法?将省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反握住章萸的手:“这样算自然了吗?”
章萸眉眼弯弯,荡起两人的手,像秋千一样在空中起伏,“很不错!”
汪掌柜带二人到了伙计宿舍院,然后挑了个空厢房。章萸瞧了瞧,里头不大,只有一张床榻,桌椅都全。正所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将省放下行李,主动拿起角落里的扫帚簸箕,开始打扫屋子。章萸也不闲着,去打了盆水,开始擦床。两个人真的像刚成亲的小夫妻,双双打拼事业,向小康生活迈进。
“姑娘,新来的?”一道女声沿着屋门滑进,章萸抬头,是个丰满的中年妇人,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自来熟地走进。
“大姐好,”章萸甜甜一笑,“我是新来的厨娘,我叫郭二娘。以后还请大姐多多指教。”
中年妇人爽朗一笑,“我是厨房的蔡大婶,我们以后就是一块干活的伙计了!我就住在隔壁。姑娘,这是你夫君么?”
章萸擦了擦手,忙请蔡大婶坐下,“嗐,刚来,还没备好茶水,让大婶见笑了。这是我夫君牛大,我们成亲已有一年了。这不,来西山派讨口饭吃!”
蔡大婶见章萸待人和气,又懂礼貌,很是高兴:“小夫妻成家不容易哩。在川州,男人要耙耳朵才好。你得管住汉子,家里大小事,都要女人做主才行。”
“我不是川州人,我们从粤州来的。”章萸解释道,“早就听闻川州民风淳厚,这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开眼了!”
“你们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汉子也是在西山派干活的,邻里邻居,能帮就帮!”蔡大婶豪迈地离开。
章萸关起门,“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川州人真是好客,这蔡大婶也太热情了!他说川州汉子都是耙耳朵,将省,入乡随俗,你也要做耙耳朵喔!”
将省放下扫把,挽起的衣袖露出精瘦的手臂,结结实实抵在门上:“怎么做耙耳朵?”
章萸被他笼罩着身子,倒不恼,反而冲他眨了眨眼:“你现在没有活干,是靠我进的西山派,这叫吃软饭。你要有觉悟,作为一个好丈夫,当好好主内。娘子说一,你就不能做二!”
望着理直气壮的章萸,将省浮起笑意,伸出手抚平她凌乱的发丝,
“遵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