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逸睫毛轻轻颤动,他扬起脸,看向林非鹤,“谢谢你懂我。但是我现在觉得我这样很好。”他坦然笑了起来。
和一个明白人说话是件轻松的事。
“我们都很难看清整个人生不是吗?我也只在你面前毫无保留做了自己。好吧,可能有时候我就是故意想引起你的注意……但是我觉得你很喜欢我需要你。”覃逸轻声说着,“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度过这漫长的岁月吗?”
听到覃逸的坦白,林非鹤就这么温和地看着他,包容他的一切,他缓缓地说:“当然。”
“因为你知道我的心意,而我爱你。”
第二天,胡放一早起来收拾了东西,把两个人叫到他房间里。
“萍水相逢,感谢你们的照顾。”胡放向他们鞠了一躬。
覃逸赶紧扶住了他,又听胡放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收到通知赛事提前了,我也跟家里人说明了。”
他拿起手机让他们看了看聊天记录——上面是他“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给他转的三千块钱。
“是我爸昨天给我转的,昨天他们给我打了个语音。”
说到这,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声音哽咽,眼眶红彤彤的,“他们说尊重我的决定,我是个大小伙子了,可以自己去闯一闯。”
说完,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告诉我,不行就回家,要记住我还有个家。就算不成,他们也不会说我啥,让我自己把握。”
覃逸走到床头拿了几张纸巾递给胡放,林非鹤是这一屋里年纪最年长的,他最懂得父母这种含蓄的爱,他走过去拍了拍胡放的肩。
他沉稳说道:“那就闯出个名堂来。”
胡放接过纸擦了擦鼻涕和眼泪,郑重地点头,声音嘶哑但语气坚定,“我要赚更多的钱,这样我爸就可以回家了,我妈妈也可以不那么累了。”
“我之前想好了旋律,昨天把词写了出来,虽然还不是很完善,但已经有雏形了。”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两个人,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了,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羞涩,“能不能当一回我的听众?”
覃逸和林非鹤对视了一眼,覃逸笑着点头,“我们的荣幸。”
胡放的嗓音其实很有磁性,就像流水旁的青松,平淡中有其自身的韵味。
胡放拨弄吉他,平板放着调好的音效,低声吟唱:
“家乡的雪落满窗,月儿铺上儿时床。
恍闻家中风声响,正是往事落心房。
青石边,流水旁,梦醒只身在远方。
回首碌碌心眺望,辗转经年的时光。
通向家乡的桥梁,又在何时何地方。
叶儿舞,花儿香,无人共我心里讲。
抬眼望尽这月亮,好在同家一模样。
春秋尽,冬夏忙,清风明月在路上。
行囊深重迎日光,旧日沉疴接新穰。
笑中泪,心中藏,风尘归尽,此情是故乡。”
胡放沉醉的尾音落下,他垂目吞下眼眶里辗转的泪,没有抬头,尽管此时此刻仅有两位听众。没有收获如期的掌声,他默默叹了口气。
覃逸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不再同他玩笑,“相信自己,我们也相信你,真的很棒。”
胡放的演唱和他本人跳脱的性格很难联想到一处去。
“谢谢你们才对。”他打开手机,给覃逸转去了一千元,“这是这两天跟你们蹭吃蹭喝花的钱。”